二、原因分析 b<r*EY [=-,i#4 导致西方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此种理论地位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西方马克思主义这一理论思潮自身的原因,也有如何看待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经验和规律的问题,也即持有何种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观的问题。 4,)QV_? e7Gb7c~ (一)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出场影响了其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地位 Bd>ATc+580 3M^`6W[; 诞生于20世纪20年代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最初是作为以考茨基为代表的“第二国际马克思主义”,即“正统马克思主义”的对立面出现的。1920年左右,受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德国、匈牙利、意大利等国也先后举行了无产阶级起义,并部分地建立了苏维埃政权,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西方马克思主义就是在总结欧洲爆发的一系列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的基础上产生的。在理论上,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反对第二国际的庸俗经济决定论倾向,强调应该注意贯穿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内部的主体能动性,弘扬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在实践上,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企图探寻一条不同于传统马克思主义和现实社会主义的“新道路”。 fe6Op 6>)KiigZ\ 西方马克思主义异于苏联正统马克思主义的“非正统”性,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共产国际的批评。1923年卢卡奇发表《历史与阶级意识》,柯尔施发表《马克思主义和哲学》,1924年,共产国际便意识到以他们为代表的是一种“异端的马克思主义”,于是在理论上沿用“修正主义”进行严厉批评。1924年召开的共产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上,时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的季诺维也夫在报告中批评指出:“在意大利,格拉齐阿德伊(A.Graziadei)同志出版了一本书,发表了他的一些原先写的文章,这些文章是他还是一个社会民主主义者和修正主义者的时候写的,是反对马克思主义的,这种理论上的修正主义在我们这里不能不受到惩罚。当匈牙利的捷·卢卡奇同志在哲学和社会科学领域内也这样做的时候,我们同样不能容忍在德国党内,我们遇到同样的一派。格拉齐阿德伊是教授,柯尔施也是教授。(有人插话:卢卡奇也是教授!)要是再来几个这样的教授,炮制自己的马克思主义理论,那就会坏事。我们在我们的共产国际里不能够不加惩罚地容忍这样的理论上的修正主义。”共产国际的理论姿态一直影响着此后人们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评价态度,一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西方马克思主义都是被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异端”加以研究和评估的。 #\ ="^z6 qncZpXw^ 对于共产国际的批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也有自己的认识,如卢卡奇就自嘲式地认为自己在公众场合成了“一座修正主义的纪念碑”。并且实际上,他们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理论流派异于“第二国际共产主义”的性质。1930年,柯尔施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一书的答辩(《关于“马克思主义和哲学”问题的现状——一个反批判》)中,第一次把自己和卢卡奇等人称之为“西方共产主义者”,并明确指出:“我们这些西方共产主义者形成了共产国际自身内部一个敌对的哲学派别”,从而坦承了“西方马克思主义”与“俄国的马克思主义”相对立的事实。法国哲学家梅洛-庞蒂在《辩证法的历险》(1955年)一书中再一次使用“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来定义对马克思主义的新解释,指始于卢卡奇的《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同第三国际的马克思主义尤其是同列宁主义相对立的理论,这种理论突出强调主体能动作用的历史辩证法,把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看成是其对立面;突出强调“意识形态理论”,为意识和意识形态恢复地位;突出强调“实践哲学”,把阶级意识等同于实践;突出强调“历史相对主义”,注重偶然性的历史作用等。梅洛-庞蒂是从思想路线角度界定西方马克思主义这种与列宁主义相对立、对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持批评态度并且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的理论思潮。 iRW5*-66f DB jUHirK 中国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最初也沿袭了梅洛-庞蒂从思想路线角度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定性。国内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先驱徐崇温先生最初开展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是完成政治任务的需要。他在1982年出版的《“西方马克思主义”》一书中,首次对西方马克思主义概念作了明确界定,后来在1989年出版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论丛》一书中,指出西方马克思主义在政治方面、哲学方面以及革命的战略和策略等问题上都提出了不同于恩格斯和列宁的见解。随着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不断深入和理论思想的解放,学界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性质的认定由最初的马克思主义的“异端”到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支流”、“非主流”再到具有独特价值的马克思主义解释与发展的形态。尽管如此,西方马克思主义始终是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独特”流派,其异于马克思主义传统的“非正统”性质导致它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地位难以摆脱“外在化”、“边缘化”的现状。 2,|@a\H ]=|iO~WN (二)西方马克思主义自身概念混乱、流派纷繁复杂影响了其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地位 GXv2B%i8 C ]zgVbu 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在使用西方马克思主义这一概念时,内涵外延也不是十分清晰,如梅洛-庞蒂从“思想路线”角度界定西方马克思主义,认为它是与列宁主义相对立的理论;佩里·安德森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角度界定其西方马克思主义概念”,认为以马克思恩格斯为创始人的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后的历史继承表现为几代人的更迭,西方马克思主义是第三代马克思主义继承者,包括卢卡奇等13位新一代理论家,并且这种马克思主义形态“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全崭新的学术结构”。 &8%^o9sH - 3<&sTR 自20世纪80代国内开始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展开研究,在使用这一概念时,起初是加引号的,后来又去掉引号,还有坚持加引号使用的。有学者专门对加引号的“西方马克思主义”与不加引号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概念进行辨析;还有学者在使用西方马克思主义概念时,虽然未加引号但明确限定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起止,即是从卢卡奇到阿尔都塞这一时段;也有学者提出应接受“经典西方马克思主义”概念,特指由卢卡奇、柯尔施和葛兰西的批判的马克思主义所代表的并在西欧国家和地区发展起来的一种特殊的马克思主义思潮,用以区分已经被泛化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概念。 i7\>uni z __#PQ,n 20世纪70年代后,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地域分布不断拓展,从以往具有深厚马克思主义传统的拉丁语国家如德国、法国等西欧国家,拓展到缺乏马克思主义传统的英语国家如英美等国家;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主题也日益分化,从最初致力于批判发达资本主义工业文明,构筑批判理论的哲学基础,转向重点探讨社会政治、生态、女权等社会现实问题,并形成了分析马克思主义、新马克思主义、生态马克思主义、女权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后现代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等西方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多流派并存的局面。针对这种理论流派复杂并存的局面,有学者主张将20世纪70年代以后兴起的各种马克思主义思潮排斥在西方马克思主义范畴之外,而冠以“晚期马克思主义”、“后现代的马克思主义”和“后马克思思潮”的名称,在他们看来,自20世纪60年代阿多诺出版《否定辩证法》开始,作为一种哲学理论逻辑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已经终结。 JqN$B\J, 3!?QQT,!) 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流派众多、纷繁复杂,虽然几十年的发展沿袭着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反思和对资本主义制度、生产方式以及资产阶级意识形态和文化价值观的“批判性”学术传统,但是这种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笼统概括的整体性把握很难代替对其细致入微的研究。实际上,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队伍中,虽然都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旗帜,但各流派及其代表人物的思想在是否坚持马克思主义以及在何种程度上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差别是不容忽视的。比如,有学者指出,从布洛赫到马尔库塞的“从科学到乌托邦”道路实际上并非是按照马克思主义认识论或方法逻辑对时代的把握,而是以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前提的颠覆为背景的;以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和女权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为例,说明借后现代思潮重构的后现代马克思主义已经从根本上否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架构中最重要的原则,指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反对提高生产力水平是历史发展基础的观点,因为这种人类主体强制性奴役自然的非生态态度,实际上根本拒绝了历史唯物主义的生产力的增长模式”,“女权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批判马克思的社会阶级的观点同样是父权制的,原因是马克思在关注劳动与资本的关系时,只是指认了在交换市场之中实现的劳动,而无视妇女家务劳动在劳动力生存条件中的地位,这同样是一种创造剩余价值的劳动。” BlqfST#6 #N=_- 还有学者指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队伍中,既有无产阶级革命家、杰出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葛兰西、对马克思主义进行理论探索有时出现失误的共产党员学者德拉·沃尔佩,还有马克思主义的叛徒、反马克思主义者科莱蒂,还有攻击列宁主义、被清除出党的极左派柯尔施,更多的是马克思学的资产阶级教授如萨特等。 >9g^-~X;v &&}c R:U, 西方马克思主义在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重新反思与对资本主义现代性弊端的批判方面的确说了“新话”,打开了人们重新理解马克思的开放空间。但是在其与同时代其他哲学思潮调和、联姻的过程中,又的确使西方马克思主义呈现出观点各异的纷繁复杂局面,不仅很难用西方马克思主义来概而论之,而且使这些流派受到“主观主义和相对主义等片面性学说的影响,用这些学说来重新解释马克思主义必然在很大程度上背离马克思主义,特别是混淆了作为无产阶级革命导师的马克思与西方资产阶级思想家在理论上的原则界限”。 Mns=X)/hc I2z7}*<u 具体如何评价和认识卢卡奇的“总体性辩证法”、葛兰西的“实践唯物主义”、阿多诺的“否定辩证法”、萨特的填补马克思的“人学空场”、哈贝马斯的“重建历史唯物主义”以及德拉·沃尔佩和科莱蒂对马克思历史理论的实证性重申等等思想,需要精读原著和仔细的比较鉴别,这一方面的研究空间依然广阔。针对西方马克思主义自身的复杂性,有学者将之概括为西马非马是个筐,萝卜白菜一块儿装;思潮凝聚左中右,真非反马大合唱,这种复杂性必然影响其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地位。 E}36 %<q"&]e, (三)“一线单传”的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观影响了西方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理论地位 'r^'wv] +~
S7]AZ 持有何种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观,即如何认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过程、经验和规律影响着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理论地位的判定。大概在本世纪二十年代后期和三十年代前期,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和我们党内盛行“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很长一段时期,这种教条化倾向都在产生影响,在其影响未能消除的年代里,人们所持有的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观是“一线单传”的发展史观。这种发展史观主张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就是纯粹的、正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史,更确切地说就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革命导师和革命领袖的正确的思想发展史。“一线单传”的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观内含两层意思:一是主张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是“单线式”发展,认为只有主流、正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才能被纳入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内,那些在理论形态上异于革命导师和革命领袖的理论创造或者被视为“异端邪说”,或者作为马克思主义发展的非主流、支流被排斥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之外;二是主张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是“直线式”发展,认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是革命导师和革命领袖的正确的思想发展史。发展过程中的挫折和失误、曲折和教训也不被纳入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之中。在“一线单传”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观的影响下,西方马克思主义显然是“异端”或“非主流”,无法进入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正史”。尽管随着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纵深拓展和思想解放,人们越来越重视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在打破苏联教科书“圆满”体系,重新“拯救”、“激发”马克思主义方面,在批判资本主义现代性弊端和构建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具有的重大意义,甚至目前已经承认它是“具有独特价值的马克思主义解释与发展的形态”,但是一方面由于“一线单传”的马克思主义发展史观仍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们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性质的判定;另一方面,即使充分重视西方马克思主义在具体阐释和应用马克思主义方面所具有的独特价值和贡献,将其纳入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写作框架之内仍面临具体操作的困难。如前所述,西方马克思主义流派纷繁复杂,不加区分地全部纳入不符合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主题;全部排除在外,同时也将那些宣称自己信奉马克思主义并且实际上也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做出贡献的学者流派排除在外,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就不全面;比较理想的是对各种流派思想详细辨析,当归马克思主义的归马克思主义,但是这要求突破目前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历史分期”加“问题研究”的写作格局,即突破把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分成若干个历史时期,从每个历史时期的范围内挑出几个重点问题的写作体例,真正做到历史与逻辑、理论与实践的统一,用逻辑来再现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