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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季诺夫
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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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索尔仁尼琴事件”的解密文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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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0#/NZO  
  亚·伊·索尔仁尼琴,生于1918年12月11日,1941年毕业于罗斯托夫大学数学物理系,卫国战争爆发后入伍。1945年2月,他在服兵役期间,因与友人通信中批评斯大林而在前线被捕,直至1957年才被宣布无罪释放,并恢复名誉。此后,他定居梁赞,在一所中学任教,并开始文学创作。1962年11月,他创作的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在《新世界》杂志上发表。由于小说的题材是描写劳改营生活,加上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立即轰动了整个苏联。苏联文坛也从此涌起一股所谓“劳改营文学热”。 +";<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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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索尔仁尼琴又创作了几部以劳改营生活为题材的小说,构成“劳改营文学热”的主流,索尔仁尼琴也从苏联文坛的新星变成批判对象。1969年11月,索尔仁尼琴被开除苏联作家协会会籍。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和目的,世界都接受和承认了索尔仁尼琴。1970年,瑞典皇家学院宣布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文学奖。苏联政府在种种阻止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奖的努力失败之后,只能阻止索尔仁尼琴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奖。1972年,瑞典皇家学院决定派学术秘书基耶罗前往莫斯科,向索尔仁尼琴颁奖。此计划也终因苏联政府拒发入境签证,使基耶罗只能望“苏”兴叹。1974年2月,索尔仁尼琴被苏联政府驱逐出境,这倒使他有可能于1974年12月在斯德哥尔摩领受诺贝尔奖。 3g{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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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尔仁尼琴最有影响的著作,当数1973年在巴黎出版的,自传兼特写性3卷本长篇小说《古拉格群岛》。小说以揭露俄国自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以来,苏维埃政权下的非人残暴统治为主题,对20世纪的现代社会文明生活来说,确是震慑人心。此书的出版,也成为索尔仁尼琴被驱逐出苏联的直接原因。勃列日涅夫曾恨恨地道:“索尔仁尼琴这个流氓分子也太过分了”;“按照我国的法律,我们完全有根据把索尔仁尼琴关进监狱,因为他胆敢攻击最神圣的东西——攻击列宁,攻击我国社会主义制度,攻击苏维埃政权,攻击一切我们最为珍贵的东西。”索尔仁尼琴和索尔仁尼琴的文学创作在20世纪世界政坛和文坛都构成一股冲击波。索尔仁尼琴及其作品是复杂的,是一个大的研究课题。本专题档案共33件,大致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沙拉莫夫致索尔仁尼琴的信(В.Т.沙拉莫夫,苏联作家,遭迫害在劳改营里度过10年。平反昭雪后1964年5月得到每月42卢布30戈比的养老金。经过奔走呼号,1965年终于得到每月72卢布的养老金);第二部分是瑞典皇家学院决定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奖后,苏共中央的反应及对策研究;第三部分是索尔仁尼琴在国外发表长篇小说《古拉格群岛》后,苏共中央就处置索尔仁尼琴的方案研究及决定。本专题档案比较完整地反映了“索尔仁尼琴问题”。 a,/wq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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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关于对索尔仁尼琴严密监视的机密文件,在http://www.warsawto.net/bbs/read.php?tid=3346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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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她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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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2-08-17 09:31 | [楼 主]
乌斯季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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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29 \](IBI: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pUki!TA  
(1962年11月)
'm9f:iTr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Fy5xIRy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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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两夜没有睡觉,——在读这部中篇小说[即索尔仁尼琴的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载《新世界》杂志,1962年11期。],一遍又一遍地翻阅着,回忆着…… 6b4Kc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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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写得和诗一样,——其中一切都尽善尽美,一切都恰如其分。每一行,每一个情节,每一段描写,都那么简洁紧凑,巧妙绝伦,细腻精致,而又深邃奥博,以至于使我认为:自《新世界》问世以来,它从不曾刊发过如此结构严谨,如此强劲有力的杰作。而且,这又是一部如此必不可少的作品,因为不是真心诚意地去解决这些问题,无论是文学还是社会生活都不能向前发展——一切欲言又止、搪塞回避、哄骗虚构的作品,过去、现在和将来都只会带来危害。 12v5*G[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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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允许我向您,向我自己,向数以千计幸存在世上的和数以十万计(如果不是数以百万计的话)死去的人表示祝贺,要知道他们也和这一部确实精彩无比的中篇小说一起活了下来。 fg"@qE-;  
|5S/h{gq  
  也请允许我倾诉一下自己对于这部小说,以及对于劳改营的感受。 }2-<}m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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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是十分精彩卓越的。我曾多次听到对于它的反应,——因莫斯科全市都曾企盼着它的出版。甚至就在前天,当我买了一本第11期《新世界》杂志,拿着它走到普希金广场时,在20~30分钟时间内竟有3、4个人问起:“这是第11期吧?”——“是的,是第11期。”——“就是描写劳改营的小说的那一期吧?”——“是的,是的!”——“您是从哪里搞到的?在哪里买的?” l j*ELy  
#+p30?r0y  
  我收到过几封信(这我在《新世界》向您说过),都极力盛赞这部中篇小说。但是直到我自己读完小说之后,我才看出,那些赞誉是难以比拟地评价过低了。看来,问题在于:这里展示的是这样一种材料,那些不 dHc38zp  
了解劳改营的人们(幸福的人们!因为劳改营是一所反面学校,一个人一小时也不应当待在劳改营里,一分钟也不应当看到它)不可能认清这部中篇小说的全部深度、细微精致之处和真实性。这一点从书评中也可以看出来,无论是西蒙诺夫[西蒙诺夫,康·米·(1915~1979)苏联作家,曾任苏共中央候补委员,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6次获苏联国家奖,并获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还是巴克拉诺夫,或者叶尔米洛夫[叶尔米洛夫,弗·弗·(1904~1965)苏联文学理论家和文艺批评家,曾获苏联国家奖。]写的评论,都是这样。不过,关于书评我不准备在信中向您说了。 ,$@nbS{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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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中篇小说写得精美巧妙,才气横溢。这是劳改营中“干大活的”(他手艺精细,善于“挣钱”)眼中的劳改营,而不是采扎里·马尔科维奇眼中,也不是海军中校眼中的劳改营。这不是一名没有“游到岸边的”知识分子在诉说,而是一个经受过并经受住了这种重大考验的农民如今在风趣诙谐地叙述过去的事。 EU.vw0}u8  
ja*k\w{U'  
  小说中的一切都真实可信。这是一所“轻型的”劳改营,并不是绝对真正的劳改营。真正的劳改营在小说中也有所展示,而且展示得极好:这个令人恐怖的劳改营——舒霍夫的伊日马劳改营,它像是从阴冷的板棚缝隙中渗出的白色烟雾那样在小说中蜂拥而出。在那个劳改营中,干大活的人们在伐木场日以继夜地劳作,在那里舒霍夫因坏血病而失去牙齿,那里刑事犯抢食物吃,那里人们满身是虱子,饥肠辘辘,那里因为任何原因都可以立案定案。你要是说,监狱外面火柴涨价了,就会给你立案。那里在最后要延长期限,直到用一定的“重量”,7克重的“干粮”把他打发走。那里比“不挂号码”的流放地要可怕一千倍。在流放地,在特别营地,就要比真正的劳改营松快许多。管人的是雇佣的看守(在伊日马,看守是上帝,而不是舒霍夫值班时去他家擦地板的那个饿鬼),在伊日马……那里刑事犯占据统治地位,刑事犯的道德准则不仅决定着犯人们的,而且决定着长官们的行为举止,特别是那些在舍伊宁的长篇小说和波戈金的《贵族们》教育下成长的长官们的行为举止。在舒霍夫服刑的苦役营中,他有一把勺子,而在真正的劳改营中,勺子是一种多余的工具。汤也好,粥也好,都稀得可以用嘴就着碗边喝光。在卫生所旁边有一只猫在走动,这在真正的劳改营也是不可思议的——在那里早就把猫吃掉了。这些可怕的,令人恐怖的过去,被您展示了出来,而且通过舒霍夫的点滴记忆,通过对伊日马的回忆,展示得极具感染力。伊日马这所学校,正是侥幸生还的舒霍夫曾经在其中学而有成的学校。在这部中篇小说中,所有这一切都在大声疾呼地响彻耳际,至少对我是如此。 Z W` 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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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极其重大的长处——这就是深刻而又细致入微地描绘出舒霍夫的农民心理。如此精细准确而又具有高度艺术水准的作品,老实说,我很久没有接触到了。一个在各方面都被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的农民——对“用镂孔模板印染粗地毯技术”饶有兴趣、十分好奇、天生的敏锐机智、有设法使自己活下来的能耐、观察细致、小心谨慎、考虑周密,对于各种各样的采扎里·马尔科维奇们,以至对于所有不得不对之恭敬从命的掌权人物,又都怀着些微嘲讽怀疑的态度。善于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善于听从命运的安排,善于适应环境,而且毫不轻信——所有这一切都是普通老百姓的特点,农村人的特点。舒霍夫洋洋自得地认为:他是个农民,他活了下来,他有能耐活下来,而且还善于把烘干了的毡靴恭敬地“奉献”到富有的组长手中,还善于“挣钱”。我不准备一一列举能说明这一点的所有艺术细节。您自己对此十分清楚。 zd AqGQf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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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个老囚犯都有的,而舒霍夫同样也有的那种规模比例移位描述得淋漓尽致。这种规模比例移位不仅仅涉及食品:如吞咽一片香肠想象成为最高享受,而且影响到更加深刻的事物,比如,他同基尔加斯谈话比同妻子谈话更加兴致勃勃,等等。这是极其深刻的真实。这是劳改营中极为重大的问题之一。因此,要使一切复位,至少需要2~3年的“缓冲”康复期。关于收取邮包时的心情描写得非常细腻而温馨:尽管写过信说不要寄包裹来,但总还是在等邮包。要是能活下来,总能活下来,要是活不下来,靠邮包也无济于事。我就这样写过信,在包裹收件人名单前我也是这样想的。 #=U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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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生活细节,具体过程,以及所有人物的举止言行都非常准确,但又非常新鲜别致,令人头晕目眩地那么新鲜别致。只要回忆一下被舒霍夫擦地板用过的抹布不经拧干就扔到炉灶后面的细节吧。这样的真实细节在这部中篇小说中成百上千,而不新鲜的、不真实的细节根本没有。 p"f=[aw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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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成功地找到了具有特殊感染力的形式。问题在于,没有骂娘的话,没有最最粗鲁的骂人话,劳改营的日常生活、语言、思想都是不可思议的。在其他场合,这样写可能是有所夸大,但是在劳改营的语言中,这则是生活的典型特征,没有这些,顺利地解决(更不要说生动形象地解决)这个问题是不可能的。您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这些脏话都是恰到好处,准确如实,而且是必不可少的,没有它们就不行。这些“脏水”正是来自刑事犯,来自伊日马,来自整个劳改营。 "I?sz)px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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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中另一个不亚于主人公的异常真实可信的人物,即作家的成功塑造,我以为是教派信徒阿廖什卡。为什么呢?经过我在劳改营中和在劳改营附近20年的生活,我得出一个坚信不疑的结论——也是我多年来大量观察的结果——,如果说在劳改营中果真有人经历了各种可怕的折磨、饥饿、挨打、酷寒、力不胜任的劳作,而仍能努力保持住了真正的人的特征,那么这就是一些教派信徒以及一般的虔诚教徒,其中也包括东正教的神甫。当然,其他居民群体中也有个别的好人,但这仅仅是个别人,而且似乎是在还没有达到最艰难的时候。教派信徒则在任何时候都始终是人。 WH2?_U-8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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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您那个劳改营中爱沙尼亚人是好人。诚然,他们还没有尝到苦难,他们有烟草、食物。整个波罗的海沿岸地带受饥荒之苦比俄罗斯尤甚——那里的人们体型高大,而粮食配给量是一样的,尽管连马匹的给养日份也是依据体重而有所不同。最早“饿垮”的总是拉脱维亚人、立陶宛人、爱沙尼亚人,这就是因为他们身材高大,还因为波罗的海沿岸一带农村的生活习惯和我们略有不同。劳动营的生活差别更大。也有过这样一类的饶舌者,他们对此妄加嘲笑,说什么波罗的海沿岸地区敌不过俄罗斯人,——这种卑鄙下流行为是到处都有的。 !/, 6+2Ru  
6rP[*0[  
  这个队长为人极好,是可信的。从艺术上说,这样的人物形象无可指责,虽然我无法设想我会去担任这样的队长(有一段时间几次要我担任),因为照我的理解,在劳改营中,没有比命令别人干活,比担任这样的职务更坏的事了。他们必须强迫囚犯干活,不仅强迫饥饿不堪、体弱无力的残疾老人干活,而且还要强迫各种各样的人们干活——因为据我计算,在不断埃打、每天干活14小时、长时间站立、经常饿着肚子,又在零下50~60度的严寒之下,把一个人搞垮并不要很长时间,仅仅三周就够了。一个完全健康、体魄强壮的人,在行家手里只要三周就会变成残废,变成一根“灯芯”。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去当队长?我看到过几十个上百个例子:在和体弱的搭档一起干活时,身体强壮的只是一声不响地干活,准备承担一切重负,但绝不会咒骂同伴。为了同伴可以蹲单间牢房,甚至增加刑期,甚至去死。有一点不能干,那就是命令同伴干活。正因为如此,我没有当上队长。我想,这还不如去死。我在10年的共同工作中没有舔过碗底,但我不认为这是可耻的事,这是可以的。而海军中校干的事情是不能干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没当队长,而且整整10年在科雷马从工作面到医院来回折腾,被判了10年刑期。人们不允许我在任何一个办事处工作,我也没有在办事处工作过一天。4年内没有让我们看任何报纸和书籍。许多年以后,我看到的第一本书是爱伦堡的《巴黎的陷落》。我翻看着,翻看着,不时撕下一张,卷烟抽了。 @gc lk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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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是我个人的意见。像您所描述的那种队长很多,人物塑造得很好。又是这样,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具体行动,都很真实。他的忏悔也很精彩,符合逻辑。这样一类人,一旦内心有所触动会突然之间把什么都讲出来。其中包括,他帮助了少数几个帮助过他的人,以及他为敌人死去而高兴。一切都真实可信。无论是舒霍夫,还是队长,他们都不想理解劳改营的最高智慧:永远不要向自己的同伴下命令,特别是不要命令他干活。也许他有病在身,也许饥饿难忍,也许他比你体弱许多倍。正是这种善于相信同伴,才是一个囚犯的最大勇敢。在海军中校与费久科夫争吵时,我的同情全部在费久科夫一边。海军中校,这是未来的豺狼。不过,关于这些以后再说。 o B;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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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您的小说一开始就说到了:规律是弱肉强食、生存竞争法则,人在这里也得活着,死去的是舔碗底的人,常去卫生所的人,以及常去找“干爹”的人。实际上,整篇小说写的就是这一切。不过,这是队长的道德。经验丰富的队长库焦明却没有告诉舒霍夫劳改营的一句重要谚话(队长也不能把它说出来)。那就是:在劳改营中杀人的是大份额口粮,而不是小份额口粮。你在工作面上工作,领1公斤面包,最好的伙食,还有售货亭,等等,但你却会死去。如果你当值勤员、鞋匠,只领500克面包,却可以活20年,而且活得不比维拉·菲格纳和尼古拉·莫罗佐夫差。舒霍夫应当在伊日马得知这句谚语,并且懂得这样干活——重活不要干好,而轻活,力所能及的活要好好干。当然,一旦游到对岸,关于轻活的质量也不会再提起。但这是一条可靠的法则,救命的法则。 betN-n-  
awN{F6@ZE  
  您的主人公所不熟悉的这种论点,在某一方面也可以从卫生所的工作得到证明。因为,不言而喻,在伊日马只有医生能够治病,只有医生能够救人。尽管那里也有许多劳动疗法的拥护者,而且医生会空口许愿,并收取贿赂,但只有他们能够救人,并且也救过人。 (qT_4b~  
YP{)jAK  
  能否设想,让别人利用你的意志来压服别人的意志,来缓慢地(或迅速地)把他们杀死。在劳改营中最坏的事便是命令别人干活。队长是劳改营中令人害怕的人物。有人几次想要推荐我当队长。但我下定决心,就是死,也不当队长。 \^2%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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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样的队长喜欢舒霍夫们。队长只是在海军中校身体垮掉之前不打他。关于在劳改营内只打身体垮掉的人这一点,观察的是正确的,在小说中展示得很好。 X~t]qT  
j|!.K|9B  
  对于舒霍夫和别的队长们在砌墙时对活计十分投入这一点,描写得细腻而真实。队长和副队长很愿意活动活动筋骨。对他们而言,这没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其他人也热衷于沸腾的干活场面,总会全身心地投入。这是真实的。这就是说,干活还没有使他们完全精疲力竭。这种对工作的勃勃兴致十分接近于当看到两队饥饿不堪的人相互你追我赶时的振奋心情,这种心灵中的幼稚状态也表现为对一名迟到的摩尔达维亚人狂叫谩骂(这类感觉舒霍夫也完全拥有)所有这一切都细腻动人,真实可信。很可能,正是对干活的这种全身心地投入,救活了许多人。只是应当记住,在劳改营的工作队中,总会有新来人和老囚犯——他们不是规则的维护者,只不过是更有经验一些。重活都是阿廖什卡、海军中校这样一些新手干的。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而队长们却活着。人们都愿意去工作队干活,而且服满过几个刑期,其主要原因恰在于此。 i"2[OM\j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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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伊日马的真正的劳改营中,早上喝的菜汤只够在酷寒中干一个小时的活,其他时间人们干活只是为了达到足以暖和身体的程度。中午的菜粥也只够下午干一个小时。 =A&x d"  
b;K>Q!(|  
  现在谈谈海军中校。这里有一些“意外的洋相”,幸好还并不太多。如在第一个情节中——值更时,说“您没有权利”,等等。这在时间上略有提前。海军中校是38年时期的人物。当时几乎每一个人都这样大喊大叫。所有这样叫喊的人都被处决了。在1938年,说这样的话不会被看作为“反革命活动”。到1951年,不管海军中校是什么样的新手,他就不会这样喊叫了。自1937年起,在14年时间内,他亲眼目睹大量枪决、迫害、逮捕的事实,他的同伴被带走,并永远失去音讯。而海军中校对所有这一切竟不肯费神去想一下。他乘车外出,沿途都看到林立的劳改营岗楼,也不肯费神对这一切去想一下。最后,他经历了侦讯,他是在侦讯之后,而不是在这之前来到劳改营的。他仍然什么也没有想过。除非在两种条件下他可能看不到这一切:或者海军中校整整14年远航在外而且是在潜艇上,14年不曾浮上水面;或者整整14年无忧无虑地当兵,当自己被逮捕时已经身心交瘁。海军中校也不想一想那些他不愿意和他们蹲一个牢房的宾杰里人(但和间谍呢?和祖国的叛徒呢?和弗拉索夫分子和舒霍夫呢?和队长呢?)要知道这些宾杰里人就是这样的宾杰里人,正如同海军中校是间谍一样。要知道,并不是英国制的高脚大酒杯害死了他,而是人们根据名额分配,根据侦察监视名单把他送来的。这是您的中篇小说中惟一的失实之处。不够典型(也有这样的一些寻根问底的人,整日争吵不休,过去、现在、将来都有)。而这样的人物能够具有典型意义,则只是在1937年(或者是1938年——指劳改营而言)。在这里可以把海军中校理解为未来的费久科夫。第一次挨打,也没有海军中校。海军中校只有两条路:或者走向坟墓,或者如同费久科夫一样,舔碗底(而费久科夫是原先的海军中校,已经蹲了3年)。 B4 5B`Ay  
FU/yJy  
  到1938年,在工作面上,在板棚里,都杀人。规定的劳动日是14小时,人们日日夜夜干活,而且干的是什么样的活。要知道伊日马的伐木、运木材,干这样的活,是科雷马[信中的科雷马劳改营,在苏联亚洲东北部马加丹州境内,注入东西伯利亚海的科雷马河上中游地区。该地区早在17世纪即发现 有储量十分丰富的金矿,由于气候极端恶劣,几次讨论有关开采的问题都没有结果。斯大林年代在这里建立规模巨大的劳改营,利用囚犯开采金矿。]所有矿工的盼望。为了帮助用第58条消灭人,又吸收刑事犯参加——为了有别人的敌人,这些罪大恶极的刑事惯犯被视作为“人民的朋友”,以区别于被派到科雷马的敌人,而这都是些肢体残缺,眼睛失明的和年迈老人。只要有莫斯科的“特别指示”就行,而没有任何医务部门的限制。1938年时,人们看寒暑表什么时候达到零下56度,1939年至1947年是零下52度,而1947年以后则是零下46度。我的所有这些说明,显而易见,不会降低您的中篇小说的艺术真实性,也不会缩小这些说明背后的实际情况。只不过是我有其他一些判断。就我所知,主要的在于:1938年的劳改营是一切恐怖可怕的,令人厌恶的,腐烂透顶的罪恶的顶峰。所有其他年份,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战后年代,也是阴森恐怖的,但与1938年都无法相比拟。 {ve86 POY  
&n+3^JNl  
  让我们再回来谈这部小说。对于细心的读者来说,这部中篇小说中的每一句话都是一种启示。毫无疑问,这是我国文学中第一部既大胆无畏,又具有艺术真实性,而且符合人们确实经历过的,人们一再感受到的实际情况的文学作品,是关于人人都在谈论而谁也不曾写过的第一篇文字。自从20大以来,谎言已经不少了。例如,谢列斯特[谢列斯特,Г.И.(1898~1965),作家,曾受到迫害。短篇小说《矿石场》刊于《通报》1962年11月5日。]的令人厌恶的《一块荒金》或涅克拉索夫的纯属虚构的,不值一提的中篇小说《基拉·格奥尔吉耶夫娜》。在劳改营中没有关于战争的爱国主义谈论,您避开了这一种虚构,很好。战争是以悲切凄凉的声音通过惨遭摧残的牺牲品和罪恶性的错误在那里表现自己的。还有一点。我以为,不提到刑事犯在其中的作用是无法理解劳改营的。正是这群刑事犯,以及刑事犯的准则、伦理道德和美学观点,腐蚀着劳改营所有人的灵魂——包括犯人、长官和旁观者。几乎苦役犯工人的整个心理状态和内心生活,归根到底都是由刑事犯决定的。许多年来由波戈金的《贵族们》和列夫·舍伊宁的拙劣作品引入我国文学的种种谎言不知道有多少。把刑事罪犯加以浪漫主义化的作法带来巨大的危害,解救了刑事犯,把他们说成是可以信赖的浪漫主义者,而其实刑事犯根本不是人。 pvM;2  
BFmYbK  
  在您的中篇小说中,刑事犯人群只是叙述的缝隙中渗透了出来。而这样做很好,这样做是对的。 vAi NOpz#  
+hL+3`TD#H  
  而粉碎多年以来存在着的关于浪漫主义者刑事犯的神话,正是我国文学事业的紧迫任务之一。 HubSmbS1  
g=.~_&O  
  在您所写的劳改营中没有刑事犯! zq -"jpZG  
pisjfNT`o  
  您的劳改营没有虱子!警卫部门不负责执行计划,不用枪托打人。 R[ p. )F7  
 0 (jb19  
  猫! 0 ;kcSz  
I9P< !#q>  
  马合烟用杯子量! ;mH1J'.(a  
2MwR jh_  
  不连拖带拉地送往侦查人员那里去接受审讯。 G4->7n N  
[q]"_4L0;d  
  下工后派人去5公里以外的林子里运木柴。 K}ACZT)Wp  
T">-%-t  
  不打人。 6T{Zee  
{bnNY  
  把面包留在褥垫里面。留在褥垫里面!而且还是厚实的褥垫里面!而且还有枕头!穿得暖暖地干活。 +N1oOcPC>C  
rBLkowDP*  
  面包留在屋子里!有勺子吃饭!哪里有如此奇妙的劳改营? 4} uX[~e&  
=ZM#_uW  
  真想当时能在那里蹲上一年。 g{w IdV  
^G%Bj`%  
  当即可以看出,舒霍夫的手没有被冻伤过,他竟把手指伸进冷水。已经过去了25年,可我至今仍不能把手伸进冰水。 <r]7xsr  
gv$6\1  
  在1938年采金季节的掌子面工作队中,到采金季节结束时,到秋天,只剩下了队长和值班员,所有其他人都离开,或者去了“土岗下面”,或者去了医院,或者去了别的,仍在干辅助工作的工作队。或者被枪决了:在1938年暮冬以前每天早上派工时宣布前天,或三天以前枪决的名单、生病,或者吃枪子儿,或者在队长、警卫、派工员、理发师和值班员的殴打下去见阎王。我们那里所有的掌子面工作队都是这样。  ^! /7  
o8\@R  
  好吧,够了。我离开了话题,没有控制住。没完没了地清点人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准确的,非常熟悉的。这五大员我一生也不会忘记。烤饼边,中间碎饼块,都不会忽略。用掂量口粮的多少,心里暗暗地希望被偷走的不多,——这一切都真实而准确。顺便说起,在战时,当运来美国的(揉进有玉米粉的)白面包时,没有一个切面包的人提前切好。300克的面包一夜之间会少掉50克。有命令下来说,面包要按分量不切开发到工作队,然后就在临派工之前切开分发。 MVHj?  
6+"P$Ed#i  
  正是КЭ-460。在劳改营里,所有人都说“КЭ”,而不说“КА”。顺便说起,为什么是“ЗЭК”[囚犯一词的简称。],而不是“ЗЭКА”。要知道写法是:З/К,而变格的方法是ЗЭКА,ЗЭКОЮ。仅仅舒霍夫那块在值更时扔到炉子后面的没有拧干的抹布,就值得写整整一本长篇小说,而这类地方有成百上千。 |g]TWKc*  
ZK<kn8JJ  
  采扎里·马尔科维奇同海军中校以及同那个莫斯科人的谈话,也取用得很好。把关于艾森施泰因的谈话讲出去,对于舒霍夫而言,是匪夷所思。这里作者显示出自己是一名作家,稍稍摆脱开舒霍夫的面具。 }LQ*vD-Jj  
!PUbaF-.6  
  [劳改营犯人]语言贫乏,想法简单,一切思维的规模比例都产生了移位现象。 4q o4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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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极其简赅紧凑,像一根弹簧,像一首诗。 B$qmXA)ze  
(yQ]n91Q,  
  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舒霍夫解决得十分真实可信:谁处于最底层?恰恰是在上面的人。比他们一点也不坏,甚至还更好一些,更踏实牢靠一些! Q#P=t83  
~8~B VwZ_  
  舒霍夫受侦讯时在审问记录上签了字,这样做十分正确。尽管我在2年侦讯期间没有在任何一张揭发指控我的记录上签过字,而且没有交待过任何口供,结果反正都是一样。怎么也要判个刑期。在侦讯期间也没有打过我。要是真打了我(如同1937年下半年及以后那样),我不知道,我会做下什么,会如何行事。 %\PnsnJ9Q  
$~c?qU  
  结尾精彩极了。使幸福的一天宣告结束的这一片香肠。并不贪婪的舒霍夫发给阿廖什卡的那一块点心极好。“我们还能赚到。”他是走运的。唉!…… rhY>aj  
:"? boA#L  
  告密者潘捷列耶夫写得很好。——“带着他在卫生科里转!”什么是告密者,一心想永远能同时代步调一致的可怜的沃兹涅先斯基一直没有搞清楚这一点。在他的《三角梨》中,有关告密者的诗句,但这指的是不折不扣的美国告密者。我开始什么也没有搞清楚,后来弄清楚了:沃兹涅先斯基是把跟踪监视在编特工、“密探”称之为告密者,他在回忆录中就是这样称呼他们的。 Gb+cT  
R)?b\VK2$  
  这件艺术织品竟如此精巧纤细,让人能把拉脱维亚人同爱沙尼亚人区分开来。爱沙尼亚人和基尔加斯虽然同在一个工作队,却是不同的人。十分精彩。基尔加斯沉闷忧郁,更愿意接近俄罗斯人,而不是向波罗的海沿岸的邻居靠拢,这是十分真实的。 e&Z}struE  
f2Frb  
  关于舒霍夫在室外吃掉多余的食物的事,也描写得精彩绝伦。怜悯慈悲原来根本是不必要的,这种思想影响到每一个囚犯,这一点表现得十分精彩。 yyZH1A  
INSI$tA~  
  克列夫申这样的人,以及所有后来从德国集中营转移过来而无意被关进来的人,人数很多。典型人物很真实,也很重要。 F_;oZ   
2h0I1a,7  
  关于“拖欠不还”星期天的看法十分真实。1938年内在科雷马,上掌子面是不休息的。我第一次得到休息日是1938年12月。整整一个月劳改营全部人犯都被赶到森林里去运柴。只要有一次休息,就兴高采烈,而不想到长官们反正要扣除的。这是因为囚犯并不能自己安排今天晚上往后的生活。有了今天就行,至于明天怎样——到时候再说。 Q# xeu  
NfcY30}:  
  关于辛苦干活时候的两种汗水,写得好极了。 Kd^{~Wlz&z  
A3ad9?LR[R  
  关于从小牛犊身上传染来的梅毒。在劳改营中没有人是这样受传染的。在劳改营中人们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死去。  b<v\  
`C"Slz::  
  相互不断争吵的老年下等囚犯,飞到电线杆上去的毡靴。舒霍夫把两只脚伸进棉袄的一只袖筒里。这一切都绝妙。 7cin?Z1  
J7X-=E D  
  舔碗底和用一小块面包刮碗底并没有多大不同。表现其间的差别,只在于强调表明,在舒霍夫住的地方还不挨饿,还能够生活下去。 |5)~WoV/G  
  压低嗓音说话!“伙食又有人搞鬼了。”以及“晚上某某人又被宰了。” /=Bz[ O  
=$601r  
  行贿受贿——都很真实。 k^AI7H  
mMmzi4HL  
  毡靴!我们没有毡靴,只有用穿用过多次的破烂衣物制成的套鞋。我是在挨过10年劳改营生活之后当上了医助才穿上第一双毡靴。我常把套鞋不是送到烘干房,而是送去修理。在鞋底、鞋掌上不断打上补钉。 S W(h%`U  
?6.vd]oNO  
  寒暑表!这一都极为精彩! (;YO]U4  
1\1a;Q3W%,  
  在小说中,关于劳改营可诅咒的特征也描写得极其生动:千方百计寻找一些帮手,“六大员”。打扫卫生的工作,最终还是由那些干大活的人在掌子面艰苦工作之后来完成,而且常常搞到天亮。人管人,这也不仅仅是劳改营所独有的。 w#[Ul9=?6  
I$0JAy  
  在您的中篇中,对有些长官(大的长官,直到矿业管理局的局长)描绘不足。他们通过值班犯人按5个卢布一支的价钱在囚犯中出售马合烟。不是一杯,不是一包,而是一支。从这类长官手中买一包马合烟要付100~500卢布。 Knsb`1"E^6  
?l#9ydi?  
  ——把门拉上!对于早饭、菜汤,囚犯们经验丰富的鹰样锐利的目光——这一切都真实可信,而且十分重要。鱼一定要连骨头吃下去,这是法则。那一只比自己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生命还要珍贵的长柄勺。所有这一切,我们都亲自经历,亲身感受,都描述得生动有力和准确无误。 k+S+ : 5  
O-B~~$g  
  热乎乎的稀菜汤!吃饭在囚犯的生活中占十分钟。面包都是单独吃的,以便使吃东西的乐趣能延长一点。这是一个普遍的,不令而行的法则。 +4^XFPq~  
Jhu<^pjs  
  1945年,来了一批遣返人员,到科雷马北方矿业管理局矿区接替我们。他们不胜惊异地说:“为什么你们那些人在食堂里只喝菜汤和粥,而把面包带走?难道不应该……”我回答说:“要不了2个星期,你们就会理解,而且也定将这样做。”果然不出所料。 `EVTlq@<  
,?i^i#Wqzg  
  在医院里躺一躺,即使死在干净的床铺上,而不是死在工棚里,掌子面上,在队长、警卫和派工员的脚下,这是每一个人犯的向往。卫生科的整个景象十分美好。当然,卫生科看到过更加可怕的事情(例如,医生从干大活犯人冻坏的手指上钳下指甲丢入铁盆时发出的叮咚声,等等)。 <K!5N&vh  
Jo Qzf~  
  每天派工前的那一分钟,也十分美好。 'TpW-r:  
BX$t |t;!m  
  一大堆糖。我们那里,糖从来不发到手中,总是放到茶里。 6W$ #`N>  
l=*^FK]L`  
  总的说来,舒霍夫任何时候,在各种场合,都表现很好,十分公道诚实。 <$Q\vCR  
NhQIpzL)  
  至于采扎里·马尔科维奇,这正是涅克拉索夫《基拉·格奥尔基耶夫娜》中的主人公。这样的采扎里·马尔科维奇获释回家后会说,在劳改营中可以学习外语和票据法。 Ib.`2@ o&  
Ge$cV}  
  早晨和傍晚的“寂静时刻”十分美妙。 kb1{ ;c:  
Zzr+p.  
  您的整篇小说,是人们企盼已久的真话,不说这样的真话我们的文学无法前进一步。谁避而不谈这一点,谁歪曲这些真相,谁就是无赖。 |8}f  
^57[&{MuBF  
  关于前院和各个工作队依次列队的广场,也写得很好。我们也有这样的前院。在大门的山墙上(按照上级下发的专门命令,劳改营的所有单位都是如此)用红色横幅写着:“劳动是荣耀的事业,光荣的事业,勇敢而豪迈的事业!”看看吧! Frn#?n)S9  
*FDz20S  
  我们那里每个人犯都能倒背如流的警卫人员的传统警告是:“向右跨一步,再向左跨一步,认作为逃跑;向上跳跃,认作为鼓动!”且看,到处都不是闹着玩的。 /G`&k{SiK  
Z'dY,<@  
  信。十分细腻,十分真实。 p.i$[6M  
pgz3d{]ua  
  关于“染坊”,不曾有过更加灿烂鲜明的画面。 )l*H$8  
hkSpG{;7  
  在这部中篇小说中,一切都真实不假,一切都是实话。  SzkF-yRd  
7r?O(0>  
  请记住,最主要的是:劳改营对任何人来说,从第一天起到最后一天止,都是反面学校。一个人,无论是长官还是囚犯都不应看到它。但是,既然你已经看见了,那就应当说出真相,而不管这真相多么令人可怕。舒霍夫仍然成为一个人,不是因为劳改营的缘故,而是违反了劳改营的意愿。 Yf Udpa0  
adtK$@Yeg  
  我很高兴,您知道我的诗。有机会请告诉特瓦尔多夫斯基,我的诗在他的杂志编辑部里已经放了一年多了,而我却无法让人们交给他看。在那里放着的还有一些短篇小说,我在其中力求按照我的所见所闻和我的认识来展现劳改营。 _`Ey),c_  
K v"e\ E  
  祝您一切幸福,事业成功,创作力充沛。还有,体力充沛。 hk4f)z  
|Axg}Q|  
  1958年(!)在波特金斯克医院,人们填写我的病历单就像在侦讯时作审讯记录一样。于是,半个病房的人都鼓噪起来,喊道:“不可能,他说些什么呀,他竟这样说!”女医生说:“这不是大肆夸张吗,难道不是吗?”还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出院。直到编辑部出面干预,才迫使院长把我转到另一个科,在那里我获得残废证明。 Z y@35;r  
_H@s^g  
  正因为如此,您的书就有了任何事物(无论是报告,还是信件)都无法与之相比拟的重大价值。 06*R)siC  
Ga~N7  
  再一次感谢您的中篇小说。望来信,也请来这里。我这里任何时候都可以住人。 quk~z};R>\  
您的 瓦·沙拉莫夫 +kTAOf M  
6~GaFmW=  
  就我自己来说,我早就下了决心,正是要把自己有生之年用于揭露这些事实真相。我写了上千首诗,上百篇短篇小说,好不容易在6年内才出了一本残诗断篇的集子,因为其中每一首诗都被删节篡改得面目全非了。 Mp; t?C4  
:Bp{yUgi@  
  在我们论及破冰船和灯塔的谈话中我讲的话绝非偶然说起。揭露事实真相的阻力很大。要知道,人们既不需要破冰船,也不需要灯塔,他们需要的是不需要任何破冰船的自由水域。 g6 EdCG.V  
84tuN  
                                                                                            В·沙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她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华约苏联版对外交流群(“ПартияЛенина-силанародная”列宁的党,人民的力量)招收志同道合的同志!
П.Л.С.Н-本部:209206045<重新开放>
顶端 Posted: 2012-08-17 09:34 | 1 楼
嗳猊吖
古巴共和国全国人民政权代表大会主席团副主席
十月革命勋章 第一枚劳动红旗勋章
级别: 贵宾/顾问/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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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听过索尔仁尼琴事件
顶端 Posted: 2012-08-17 09:34 | 2 楼
乌斯季诺夫
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副主席
十月革命勋章 第一枚劳动红旗勋章 第二枚劳动红旗勋章 第三枚劳动红旗勋章 第一枚红旗勋章
级别: 贵宾/顾问/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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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30[ST] x_v pds  
沙拉莫夫的生活札记 [HtU-8:  
(1963年7月)
\`{YqOT  
В.Т.沙拉莫夫的生活札记 `*9W{|~Gwx  
-{pcb7.xuv  
  5月30日收到来信后发出一封电报,开始等2日即星期日本人来到。 XIJ>\ RF  
h_?D%b~5  
  6月2日。索尔仁尼琴。短篇小说《为了事业的利益》。 3RscuD&  
+ R])u5c'  
   “我认为您是我的良知,请您看看,我是否不由自主地做了可能被看做为怯懦胆小、看风使舵的事。 |=l;UqB  
o?$D09j;;  
  剧本《鹿和小窝棚》是因我的主意而搁置下来的。剧院(叶夫列莫夫)一再坚持交给剧院诵读,以便稍做准备,但我断然予以拒绝。我写了2个剧本(《鹿和小窝棚》和《风中残烛》)、一部长篇小说、电影剧本《劳改营的起义》。 PQ@(p%   
Y!i4P#4+q  
  收到大量信件,写了500封回信。这里有两封:一封是某个内卫部队人员写的,他大骂《伊凡·杰尼索维奇》;另一封热情洋溢,维护这本书。也有囚犯来信,诉说劳改营长官不发给他们《小说报》,要求由最高法院进行干预。几个月以前我在最高法院做报告,这是惟一的一次例外(还有一次是去年在梁赞学校的晚会上)。最高法院把我列入某一个监督劳改营生活的协会,但是我拒绝了。第二个剧本(《风中残烛》)将交给小剧院诵读。” PLg`\|  
Il'+^u_ <  
В.Т.沙拉莫夫的生活札记 QtkyKR  
p4<&NMG  
  亚·索尔仁尼琴。1963年7月26日。他从列宁格勒来,在那里的档案库中为自己新的长篇小说搜集资料,工作了一个月。现在和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是索尔仁尼琴的第一个妻子。]一起去梁赞作一次自行车旅游(到亚斯纳亚波利亚纳,然后再沿河向前走)。精力充沛,有许多打算。“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为了事业的利益》将在《新世界》第7期上刊登。有过一些不大的改动,但却是令人不快的改动。国外对《伊凡·杰尼索维奇》发表了许多评论,英文的文章(约有40篇)我是查着字典看的。立场各不相同,千差万别。有的说,这“全是政治”(《伊凡·杰尼索维奇》的译本是平庸之作,意蕴丧失殆尽);也有的说,这是“真话的发端”,是创作的巨大成就。全世界都翻译了这部书,只有民主德国是例外,那里乌布利希禁止它出版。 iK(n'X5i  
[@#P3g\:>W  
  《新世界》。特瓦尔多夫斯基表示赞许。编委们对索尔仁尼琴仍然无动于衷,作家们也是如此! yXc/Nl%  
M=26@ n  
  ——我本想写一写劳改营,但您的短篇小说出来以后我想不必了。因为我实际上只有4年的亲自感受(4年顺利如意的日子)。 Da_g3z  
wi:]oo#  
  他发表了他本人这样一种观点,即作家不必对材料知道得太清楚。 vwZ2kk!|i  
D?qA aq&4  
  关于契诃夫的谈话。我说:契诃夫一生都想写长篇小说,但未能写出也不会写出一部长篇小说。《没有意思的故事》、《我的一生》、《一个无名氏的故事》,所有这些都只是写长篇小说的尝试。这是因为契诃夫只擅长于不停顿地写下去。但不停顿地写,只能写短篇小说,而不是长篇小说。 ~?E x?!\9R  
[>;U1Wt  
  索尔仁尼琴说:我以为,原因要更深一些。契诃夫本人没有不断向上的愿望,而这则是长篇小说家所必不可少的,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 T*J]e|aF  
;*wZgl  
  关于契诃夫的谈话至此结束,我后来才想起来,博博雷金[ZW()博博雷金,彼·季·(1836~1921),俄国作家,自1914年侨居国外。[ZW]]、谢勒-米哈伊洛夫[ZW()谢勒-米哈伊洛夫,亚·康·(1838~1900),俄国作家。[ZW]]并没有任何不断向上的愿望,却也写出了大部头的长篇小说。 tLS5yT/  
Wxb/|?,  
  索尔仁尼琴说:带来付印的诗(《不愉快的诗体中篇小说》)是从一首长诗里根据规定的篇幅选辑而成的,而那首长诗依我看有些地方很不错。 t=iy40_T  
O]m,zk  
  邀请我于9月份去梁赞休息。 SR%h=`t  
-} 9ZZ#K  
?b2"~A  
№03431 s~]Ri:7~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1 W2AE?  
(1963年8月14日)
 s4;SA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J\"\#/d  
z^{VqC*o+  
  一直急于等待刊载那则短篇小说的《新世界》第7期出版,用另一种眼光来看一看它。难道不是这样吗:手稿是一回事,打印稿又是一回事,杂志上的文本更是另一回事,而成书以后则是又有不同。再版后,在“选集”中,文本又会给人不同的感觉。 l *yml  
m$*dPje  
  我对于《为了事业的利益》的欣喜又提高了。短篇小说的题目就十分准确,详尽无遗。不可能有更好、更加意味深长、更为恰如其分、更加冠冕堂皇的题目了。 d '4c?vC  
KSqWq:W+  
  哈巴雷金的形象有所损伤是可以感觉到的。这个形象中暗藏着格拉奇科夫对于哈巴雷金的思考,而且是一个重要的段落(它全部保留了下来——关于应当驱逐出党的共产党员那一段),但是似乎悬在了空中,原先它有更好的辅垫衬托。据我看,并没有很大的损失,而且对于读者,这也不是损失。不管怎么说,原先更好一些。 >\^:xx Tf  
oVb6,Pn  
  《为了事业的利益》,正如我曾经对您说过的那样,是一部十分精美的作品,是完全不同的、意义有差别的事件的独特反映,是作者对于小说内容根本无法尽述的那些问题的答复。 CO0Nq/@  
/0!6;PC<  
  这则短篇小说的主要之点在于:提出了一个具有深刻教育意义的思想,即向青年扯谎说“热情当然还会出现,不断出现,但是……”是三倍的犯罪。所有这一切不是都留存下来了,受到损害的只是哈巴雷金和关于“内部资本主义”的议论。 e}(ws~.  
~7 C` a$  
  我躺着,心情愉悦地仔细玩味着那风景——那些迅速掠过的白云、正在来临的骤雨,那让人们多少凉爽一些、清新一些的气氛。 Pf]6'?kQ  
3@KX|-  
  在读第一稿时,觉得克诺罗佐夫的关节描写得极好,还有费多尔·米赫耶维奇托住右手的左手也写得很好,以致我没有理睬女会计的到来,致使她竟咬着嘴唇拂袖而去。 `WC~cb\  
0>4:(t7h\  
  衷心地祝贺您。 9w}A7('  
7>wSbAR<  
  昨天我做了一次试验。11月份我拿着刊载《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的《新世界》第11期走过一段路,沿路有4次被人拦住询问:“杂志出版了?出版了?出版了?有这篇小说?是吗?您从哪里拿到的?”这次我走过同一段街道,手里拎着一玻璃罐炼过的熟油。只有两个人问我:“在哪里买到的?”这就是精神上的需求:人不仅仅靠面包活着。 wR@fB  
;,JCA# N  
  您和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骑自行车旅游,情况怎样?道路好走吗?南下的计划能否实现?等您来莫斯科。祝您健康、精力充沛,并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致以亲切的敬意。奥利加·谢尔盖耶夫娜向你们两人致意。 ^&h|HO-5  
                                                                                     В.沙拉莫夫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她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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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季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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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32 3!Gnc0%c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n* 9)Y~  
(不晚于1963年9月10日)
wg<DV!GZ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5WP)na6"  
0%cbno@1V  
  8月28日,我在“苏维埃作家”出版社交出了一本新的诗集。这不是说它将付印(距这一步还早),但手稿已被列入计划(9月份)并通过了第一编辑的梳理扒弄(扉页上将印上他的名字)。除报刊保密检查总局外,还有两次审校。《树叶簌簌响》(这是诗集的书名)手稿的一份样本我为您和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珍藏着,准备见到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时交给她。其中许多首您已看过,也有一些新作。如同《火镰》一样,《树叶簌簌响》更多是编辑的成果,而不是作者的成果,不过我已不耐烦再加以反对。而这已不是我想要拥有的集子了。 Wepa;  
b=wc-n A  
  很有可能,到9月10日这本书差不多可以通过所有各种程序。 ?Sh]m/WZd[  
z$QYl*F1  
  我想除了空白稿纸以外还带上《伪造的材料》[即沙拉莫夫的《罪恶的世界梗概》。]去梁赞,您意见如何?感谢邀请我去别墅,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一定来。请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转达我衷心的问候。奥利加·谢尔盖耶夫娜向你们两人致意。 GW]Ygf1t  
54-sb~]  
  带上《布尔斯克监狱》、《医务中校》。 # yAt `  
                                                                     您的 В.沙拉莫夫 @@# ^G8+l  
2Rc#{A  
>IJH#>i  
№03433 KaauX m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TW-r~  
(不晚于1963年11月)
}<[@)g.h.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V[(zRGa{  
2x"&8Bg3  
  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来过我这里,她的殷勤亲切的谈话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说好,我不是在9日,而是在11日前来。所以推迟……是因为我希望快些把书交出去。两年来的活动行将大功告成(是否告成呢?),书稿已列入9月份的计划。本来他们想排到10月份,我请求列入第二个季度,后来他们将它提前到9月份(这还在收到您的信之前)。我盘算好8月份一定把书交出去(果然交了出去)。但是要预测编辑审读的时间十分困难,结果出版社的专业顾问(我前进路上的主要人物)直到9日(而不是原定的1日)才拿到书。我请求他在一两天内看完。 ';^VdR]fk  
6*lTur9ni  
  我本可以抛开任何事情,于9日前来,因为这次会见对于我无比重要,但我毕竟不能置交出书稿的事于不顾。 7Fh%jRHZ`  
bf VKf}  
  这样,如同和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约定的那样,我就不能于9日或10日来到,我会发电报来。不过,这会比10日或11日可能再晚一些。 TXv3@/>ZlG  
2LiJ IO8N  
  现在,谈谈文集本身。您记得,当我们在《新世界》第一次见面时,您说过现在该是出版好的文集的时候了。但这样的集子现在仍不能出。所有关于科雷马的诗,都按照编辑的要求给删掉了。其余部分,除2~3首之外,都经过删节修改。编辑们大砍大伐,把茂密葱茏的原始森林变成了稀疏不堪的林子,以便高级长官(以高雅名义出现的政治领导)能够很方便把自己工作人员的劳动成果变成为威严可敬的公园。他们还想抬一两尊雕像到公园里去。我把这一切都写信告诉您,是为了让您深刻体验到我的情绪。要知道,就在这几天几乎要决定书的一切。这个“几乎”包括报刊保密检查局以及某一些无可抗拒的力量。但是,在那里我是软弱无力的,于是,虽然已处于后卫战中,我仍在为捍卫每个诗行而搏斗。 ) 'j7Ra  
~Z=Q+'Hu0  
  祝您和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一切顺利。 q#xoM1  
2h@/Q)z  
  一旦做出了决定而我的在场已不再必不可少,我将当即前来。我本可以于9日到达,以便于15日离开。但是这样的造访不好,而且会是心神不定的。因此,请原谅我这次万不得已的推迟行期。我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带的东西,也想好了带上什么去工作。 %S. _3`A  
$GSn#}yz  
  致以衷心的敬意。 dli?/U@hO  
                                                                           忠实于您的 В.沙拉莫夫 ,@;",  
[另一份信稿] G yvEc3|@  
,?3r-bM  
  在我参加学习的医助训练班上,有一位“内科病”教员,马林斯基。他在课上一再重申:“在你们未来的实际工作中,最主要的是:学会相信病人。如果你们没有这种信任就成不了医务工作者。” }Cvf[H1+  
]L"jt8E  
  我怎么会想起了这件事。家里任何一个人(也包括最亲的人)都不理解我病得有多么严重(或者说有多么困难),以及我究竟是什么病。 ?rKewdGY  
jav7V"$  
  在昨天同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作了详尽而真诚的谈话以后,我还是不得不婉谢您的邀请,不到您那里去。原因在于如下的情况。 &_x:+{06  
==RYf*d  
  坐火车到梁赞再坐火车到索洛查,毫无疑问必然会使我好几天无法与人交往,而且很可能还要请医生来看病,等等,而躺2~3个昼夜是必不可少的。 ]t=m  
}:])1!a  
  其次。我已经七年自己烧饭,不能去任何食堂用餐。这种仔细的饮食制度,正是我的成就之一,我不能把多年以来的积蓄孤注一掷地拿去押宝。我不食用任何肉类、任何肉汤、任何罐头食品、任何用罐头食品做的菜肴、任何煎炸过的东西。 Z]@my,+Z;  
5hr$tkk L  
  最后,第三,唉,那就是严寒。而我又完全无法在木屋里长期生着炉子。 "@ xI  
nVoL7ew+  
  这就是我无法外出的十分实在的个人原因。请不要在这样的婉谢之外猜想什么别的原因(像捷乌什或特瓦尔多夫斯基可能做的那样)。我是很想去的。我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收集了伪造的材料),何况和您交谈是我心向往之的事,但是,唉,我不可能去过别墅条件下的生活。请原谅我。也许等到明年,当您在梁赞有了较为宽敞的住房以后再说。 ||;V5iR:  
`%ZM(9T  
  祝您成功,工作精力充沛。请来信。 $>hPB[[  
                                                                     您的 В.沙拉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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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34 \e+h">`WgX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Iq,"kGz  
(1963年12月28日)
`v?XFwnV`  
亲爱的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和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f@yInIzRJ  
Of0(.-Q w  
  奥利加·谢尔盖耶夫娜、谢廖沙[谢廖沙是语言学家谢·尤·涅克留道夫的昵称。]和我衷心地向你们祝贺新年。新年是我庆祝的惟一节日。预祝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取得成就,以及在列宁奖评选委员会摆弄的复杂纸牌卦中得到好运。尽管看来似乎毫无疑问,但总怕有个万一。我的书一出版就立即给您寄去。这是一本微不足道的书。 ;l`us  
)-VpDW!%_  
  祝你们两人心情平和、身体健康和生活安宁,感谢你们的美好吉言。这段时间内,在真正的好书中读了普拉托诺夫的《贾恩》[普拉托诺夫,安·普·(1899~1951),苏联作家,以创作讽刺散文和叙事散文著称。]。 B6ee\23  
%;/?DQU  
  奥利加·谢尔盖耶夫娜目前在戈利钦的所谓创作宫,这是一座精灵的房屋。 o5LyBUJ  
                                                                                    您的 В.沙拉莫夫 r&+8\/{  
                                                                                  1963年12月28日于莫斯科 ;}1O\nngR  
sB`.G  
uE]  HU  
№03435 o1lhVM`15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Vl'Gi44)3"  
(1964年1月21日)
znnnqR0us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TS4Yzq,f  
w_qX~d/  
  受到上面压力的莫斯科文学界人士变成了唯美主义者,把普拉托诺夫如同卡夫卡一样推崇备至,并将尽一切可能(而不是尽可能,指出两者的差别在这里是不可或缺的)继续对他进行吹捧。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抬出普拉托诺夫来同莫斯科人所不喜欢、不相信的(要相信什么?)索尔仁尼琴相信的(要相信什么?)索尔仁尼琴相对抗?人们秘而不宣的原因在于:莫斯科人不相信在梁赞等某个什么地方会有可能出现一个卓越的人才。我们所有的每一个作家(当然也包括费定[费定,康·亚·(1892~1977),俄苏作家,科学院院士。]在内)的“上升之路”,都无一例外地是一条漫长的,需要多年攀登的道路,一步一步,一级一级前进,需要相互扶持(而且不仅仅是文学方面的相互扶持)。这是一条乌龟缓慢爬行之路,在爬行过程中乌龟们都已经学会相信,没有任何其他的进入文学之路。作家协会,也根本不是一种有象征意义的组织形式,而是一种与此类缓慢爬行相适应的组织。 =\~<##sRJ  
^%ZbjJ7|j  
  甚至连帕斯捷尔纳克[ZW()[ZK()帕斯捷尔纳克,鲍·列·(1890~1960),俄苏作家,诗人。《日瓦戈医生》作者。[ZK]][ZW]]也没有破坏这个程式。但是,索尔仁尼琴却在破坏它,于是人们就在他身上百般找茬,力求加以贬低,绕过不提,等等。 o-i9 :AHs  
#0$fZ  
  稍稍有一点自信,稍稍有一点过于相信自己猜透别人心思的能力。和沃尔夫·梅森一样,抓谈话对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牵动着,看来,这也在向他讲着什么。由于自信而陷入盲目——未能很清楚地理解和感觉到我离开梁赞的原因。但是,这一切都是小事。 q>|&u  
*ThP->&:(  
!-rG1VI_S*  
№03436 /M!b3bmA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r YOQj |  
(1964年5月)
XX&4OV,^%D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RwKnNIp  
eFKF9m  
  您一定已经回到梁赞了。希望您不要因为报纸上的任何文章而感到不安。列宁奖金评选委员会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不选中您的中篇小说。《伊凡·杰尼索维奇》是苏联文学中,以及几十年来俄罗斯文学中最优秀的作品。 V3D`pt\[x  
8! eYax   
  握您的手,我相信真理一定会取得胜利。感谢您对《树叶簌簌响》进行了仔细的分析。毫无疑问,您提到的诗(还有《既非走兽,也非飞禽》)是集子中最重要的诗作。至于《不可接受的》和过分随意地引用自然现象,那么这不过是因为:诗歌,是普遍通用的语言,而其博大精深达到了如此程度,以致足可以把生活、科学、社会的任何现象都“转译”为自己的东西,从而不断拓展自己的道路。这里问题并不在于,像人们经常喜欢表达的那样,新的“现实”,而在于运用任何一种生活素材(也许除掉淫秽材料之外)的愿望和可能性。诗歌,这是一个普遍适应的世界,也正因为如此,它的发展是没有止境的。 n=Ze p{^  
xnP@ h  
  有机会我们再谈。您可知道,不久前有谁来过我这里?是瓦尔帕霍夫斯基[瓦尔帕霍夫斯基,列·维·(1908~1976)苏联舞台戏剧导演,曾受迫害,与沙拉莫夫在科雷马劳改营相识。]。我有一次不是说过,我在科雷马就知道他。1942年我们曾在同一批内被押往杰尔加尔特别营区——那是当时斯大林式的奥斯维辛之一。我被一直押送到那里,几个月后宣布判决(10年)。押送去大概就是为此目的。而瓦尔帕霍夫斯基在押解途中的最后一个夜宿点得到他的科雷马朋友的辩护而获得解救。两年之后,我遇到过他。这一次他来找我,是为了要看《科雷马的故事》,他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我让他看了。他说:列昂尼德·维克托罗维奇,您手头就有一个精彩的剧本——索尔仁尼琴的《风中残烛》。 FxU a5 n  
lldNIL6B%  
  ——我看过了。我感到像列昂尼德·安德列耶夫。要有什么地方读读《鹿和小窝棚》呢。您有吗? B^Sxp=~Au  
+a3H1 tt~  
  ——没有。可是像安德列耶夫不好吗? SG \6qE~  
f|f)Kys%5  
  ——是的。索尔仁尼琴的感染力在于他的现实主义。不错吧? rf?%- X(V  
=EFCd=i  
  ——列昂尼德·维克托罗维奇,我在任何艺术中都不能确切地看清现实主义的界限。日本的一位线条画家画了广岛。不过当面再说吧。 eF-U 1ZJT  
*I]/[d  
  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致意。 _4,/uG|a O  
h'lqj0  
                                                                         您的 В.沙拉莫夫 g$f+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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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37 {p.^E5&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 n RgHN>  
(1964年5月)
|'Z+`HI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FI,K 0sO/|  
ayI<-s-  
  接到您的来信,感到由衷的高兴。讲台上对您的挑衅[ “讲台上对您的挑衅”是沙拉莫夫顺应索尔仁尼琴的话说的。“讲台上的挑衅”据索尔仁尼琴所说是指苏联列宁共青团中央第 一书记巴甫洛夫,在列宁奖金评奖委员会全体会议上,反对提名索尔仁尼琴,说索尔仁尼琴所在的不是 一个政治营垒,而是一个刑事营垒。],是斯大林时代道德败坏的典型表现,让人们回忆起数十年来大量见到的从来未受惩罚,至今仍不受惩罚的类似罪行,致使我以极其沉痛的心情历历在目地重新回忆起这一切。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这一切终将结束。 oN2#Jh%dH  
ZIN1y;dJ  
  关于《风中残烛》,我持有独特的意见。这不是您的失败。《风中残烛》提出和解决的问题仍和您的其他作品一样,但采用的是另一种独特风格,而这种独特风格并不是在安德列耶夫的阴影下产生的。 sZI"2[bk  
/!?b&N/d)  
  我听说我的短篇小说正在莫斯科销售。问题恰在于,由于头痛等等完全无法正常工作。当然,我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这项工作。但这项工作进行得不顺利,很困难。我的下一项任务,是描述捷尔加尔,描写整个科雷马特别营区(斯大林式的奥斯维辛之一),我在那里待了几个月并接受宣判。不久前遇到一桩十分有趣的事。我试图办理地下操作十年工龄的证明(以便按残废证退休),但是从马加丹通知我说,我在矿务管理局(按照他们的材料)工作了9年零4个月,因此我关于要求发给十年地下工龄证明的请求被驳回。但与此同时,我却得以了解到一个情况。原来,人犯的所有“案卷”、劳改营的全部档案被销毁,因此,关于马加丹当年的长官、侦查人员、警卫人员的任何材料都找不到了。我那厚厚一包“案卷”中装得满满的大量旁证材料也一张都无法找到。销毁文件的行动是1953~1956年之间发生的。给我的正式答复是:关于您所从事工作性质的材料未见保存。在沃尔库塔也同样发生这种情况,这样,斯大林的两个最大的特别营区的做法如出一辙。 GKc?  
EXMW,  
  请来我们这里,等待您的到来。住房正在修缮。奥利加·谢尔盖耶夫娜和萨沙住在别墅,不过有时来这里。我则一直在家,只在去商店购物时可能离开一会。 D V\7KKJE  
kXV;J$1  
  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致以衷心的问候。奥利加·谢尔盖耶夫娜向你们俩衷心致候。 QJ&]4*>a  
~R&rQJJeJ  
  两年以前,《旗》杂志约我撰写题为《二十年代》的回忆录,写20年代的莫斯科。我在一个星期内写了5个印张。题目很壮观,因为未来的所有善事和一切罪行都是在20年代开始萌发滋生。不过我只撷取文学方面的内容。这篇东西未予刊用,手稿至今在杂志社放着。 |LW5dtQ  
-Ew>3Q  
x<h|$$4S  
№03438[ST] C7O8B;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oam$9 q  
(1964年11月1日)
Lk)I;;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x7CI  
yg.o?eML  
  在您关于《安娜·伊万诺夫娜》[ 《安娜·伊万诺夫娜》是沙拉莫夫创作的剧本,载于《戏剧》杂志1989年第1期。]的信中有一句话,一条意见,我将留在以后较详细地向您作答。 L;lu)|b"  
+e^ CL#Gs  
  您写道,最好让《安娜·伊万诺夫娜》的主人公手中拿的不是写诗的本子,而是别的什么。把本子改成基巴利契奇的图纸之类的东西很容易。但是,需要的完全不是这一点。我以为,作为惯例因袭下来的恰恰是描写科技活动家一类人的英雄气概。作为惯例因袭下来的,是害怕把艺术界人士描绘成更加敏锐的人(而情况却正是如此,也不可能不是这样)。其次,我知道几则关于对劳改营中的文学活动做出最重惩罚的事例。《安娜·伊万诺夫娜》的题材是由死者,被杀害的人们的活生生的真实事件作为佐证的。 X J`*dgJ  
z3Yi$*q <  
  至于写诗的罪名是劳改营中最坏的罪名之一,就不必去说了。因从事文学活动而受到惩罚的事例,仅我所知道和看到的就肯定有10起,如果不是更多的话。由此可见,就生活的真实而言,不存在不足或歪曲的问题。 Q r\eT}  
Mz.C`Z>o  
  但是,问题的实质要比劳改营的视野,比剧本的主题发展要广泛、深刻得多。问题在于,所有科学家(任何范围)和所有的工程师(任何水平),在任何政权之下都处于政府的“哺乳”、供养之下。他们受到的伤害要少得多,而且他们的精神生活也稍稍偏离激越热情的大道。这只要回忆一下不久前基泰戈罗斯基教授对《文学问题》杂志调查问卷的回答就足够了。那次可怜的宇航员被忘得一干二净的事件[沙拉莫夫是隐喻1964年10月赫鲁晓夫被免去苏共中央第一书记和苏共中央主席团委员的事件。因为在赫鲁晓夫当政年代,苏联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成功地发射人造地球卫星和载人宇宙飞船,苏联宇航员加加林成为第一个飞离地球,进入太空的人。沙拉莫夫的隐喻含有嘲弄的意味。],使我们真正了解到了文学,以及生活和科学的真正的范围有多大。(无论宗教神秘剧《蓝色的十字架》怎样要求各级予以关注,在意识形态热情极端混乱的情况之下需要的是另一回事——“蓝色的血”。) 9wlp AK  
DIABR%0  
  究竟谁是真正的主人公呢?我认为,每一个诚实的作家的责任,恰恰在于为人文知识分子塑造英雄形象。他们无论何时何地当政府更替时总是遭受到最沉重的打击。这不仅仅发生在劳改营之中,而且发生在整个 \ZM5J  
人类历史中。同“意识形态”作斗争也是从这个领域引发的。 _@i-?Q  
D6~KLSKm  
  这方面几乎没有例外,也许只有费尔马和杰米多夫[杰米多夫,格·格·(1903~1987),物理学家、工程师,因受迫害而服苦役,与沙拉莫夫相识于科雷马劳改营,是沙拉莫夫所尊敬的人。]不在其列。 eC"k-a8j+  
}uNj#Uf  
  基泰戈罗斯基教授在对《文学问题》杂志调查问卷作回答时说到,物理学家们什么书也不看——无论是经典作品,还是现代作家的书——什么书也不看。而且他们也没有读书的必要。所有这一切,基泰戈罗斯基都是以“代表”的身份讲的,不断提到“我们”,“在我们这里”,等等。他说,科学家只看侦探小说,而对于读那些揭示人们心理的长篇小说他们也缺乏足够的精神力量。承认这一点说明,科学家是什么书也不看的,因为看侦探小说,这是一种“调剂性”阅读,是任何一个作家、科学家、艺术工作者都必不可少的。这里的实质在于,脑子处于低速转动状态,但并未完全停下来(如同某种划小船游览或锯木柴那样)。作为一种调剂性阅读,海明威也看侦探小说,而且作了很详细的描述。对于很多人而言(如格林),则用翻阅百科词典、参考书之类的书来起这种调剂性阅读的作用。我也为此目的而翻阅参考书。作家还有一种阅读的方式,那就是所谓的“刺激性”阅读(帕斯捷尔纳克读古典作品,维·米·英贝尔读狄更斯,您读达里词典)。对于您的工作来说,达里词典是完全不必要的,但是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兴奋剂使用则是可以允许的。 LC4VlfU  
4E2#krE%  
  下面谈谈家事。不久前我收到一封来自作家协会沃洛格达分会的信,要我给他们一本书,并写一份“作家”自传。作家自传必须(按信中的文字)写得“生动”、“形象”。说真的,竟真的这样写,信在我这里。 wPEK5=\4Ob  
o}DR p4;Ka  
  沃洛格达从没有找过我。在我30年代写的短篇小说中,确有依据沃洛格达的素材写成的东西,但没有任何人从那里对此说过任何话,也没有写过信来。自1957年起,人们开始刊印我的诗,还说作者是沃洛格达 jzJQ/ZFS  
人。在沃洛格达的报纸上也没有发表过任何评论。1961年《火镰》出版,在几座城市倒是出现了书评,不过其中并没有沃洛格达。1962年,我有一次坐在《文学报》一位负责同志的办公室里。这位同志说:“您,瓦尔拉姆·吉洪诺维奇,要不要我给您安排出版一本诗集?”那还用说。 mPU}]1*p  
uwQgu!|x  
  他拿起话筒,要了沃洛格达的电话,5分钟以后他不知是同马林科夫,还是同马尔科夫[马尔科夫,弗·米·,沃洛格达出版社经理。]讲了起来。 n }b{u@$  
AR!v%Z49i  
  ——明天沃洛格达会出诗集。听着电话。 Nw9@E R  
R#3zGWr~  
  ——我不听电话。  v%$l(  
7]} I  
  他把对方的答复轻声向我重复着。 6cd!;Ca  
_&~l,%)&  
  ——不行,这很困难,我们自己的书很多,您又提出一个什么沙拉莫夫。那么,一定要某一位莫斯科作家写一篇序。 idB1%?<  
?wu@+  
;*'I&  
  ——任何一位莫斯科作家都会认为给沙拉莫夫的诗集作序是自己的责任。 -:95ypi  
2Z(t/Zp>  
  ——那,好吧。我们自己给他写信。请把他的地址告诉我们。 A_l\ij$Y  
el U%Z9  
  对方记下了我的地址,这样就一切定当。 veuX />!  
)RN3Oz@H  
  我的支持者很不好意思地和我见了面。 O|S,="h"}  
B{b?j*fHJ  
  《树叶簌簌响》的出版,对沃洛格达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直到英贝尔在《新世界》发表了一篇书评之后,他们才又突然给我写信,要我“生动”而“形象”地写自传,并且寄2本已经出版的书去,由他们从中选一本。 ,,H;2xYf  
{+zG.1o^  
  我想说的是,谈话的起点不对,他们本应当请我提供一本未刊印的诗集或散文集,但我改变了主意,写了一封短信予以拒绝。 O=t~.]))  
O1UArD  
  我在这里沉湎于大讲我自己有关沃洛格达电话交谈的故事,而忽略了我要告诉您的主要内容。我开始写自传了,而且已经写了4个印张。想交给您看一看。这东西不是给沃格达的,篇幅过大,可以称之为《我的几次生命》。题目是否有些标新立异?您看呢? [O<F`u"a  
\61H(,  
  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致以衷心的敬意。 i}:hmy'  
z . Z  
                                                            您的 В.沙拉莫夫 tA^+RO4  
oi]XSh[_s  
@  R[K8  
№03439[ST] %%F, G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O&MH5^I  
(1964年11月15日)
1.M<u)1GU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z^'+}iyv  
/O<~n%< G  
  给您写整整两封信,但是由于真实意义上的运输不便和重量受限,我没有发出,想在见面时交给您。里面有我对您“因职责所在”而进行审读的意见。 w[F})u]E  
#8sy QWlG  
  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以及《风中残烛》取得成功。 >yr;Y4y7K  
Mk~U/oq  
  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致以衷心的敬意。 >|, <9z`D  
                                                            您的 В.沙拉莫夫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她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华约苏联版对外交流群(“ПартияЛенина-силанародная”列宁的党,人民的力量)招收志同道合的同志!
П.Л.С.Н-本部:209206045<重新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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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季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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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40[ST] Y@k=m )zE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w(6#R8u5  
(1965年)
o\ce|Dzt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nC !NZ  
IY6Qd4157  
  收到您的来信十分高兴。只是可惜您压缩了谈话的范围,最重要的一部分内容尚未能触及。但是,在其他问题上的“意味”也明显表现了出来,而且“封死”讨论的结果还早。 7p\&D?  
!-n* ]C  
  作家的责任,恰恰是在于表现知识分子、作家、诗人的英雄行为。他们对此比其他任何社会“阶层”拥有无法比拟的更加大得多的权利(不应当认为,其他阶层就没有这种权利)。问题在于程度不同,在于相比较而言,在于社会的道德责任。这里,把人文知识分子和技术知识分子的命运加以对比是不可避免的——“受损害”的差别过于悬殊。您清楚地知道拉姆津[拉姆津,列·康·(1887~1948),苏联热力学家,全苏热工学研究所的创建者之一、第一任所长,1930年因莫须有的工业党案而遭谴责。]先生的奇遇,他竟愿意参与一场闹剧——把荣膺勋章的《愉快的结局》和一桶这一类的劝善说教浇到观众和听众的头上,这是对科技界“自由思想”代表人物进行“可怕”、“极端”的惩罚的惟一事例。所有其他人付出的代价还要轻些(如沙赫特分子[沙赫特案件是1928年苏联制造的迫害科学家和 工程技术人员的事件,在这一事件中遭迫害的科学家和工程技术人员被诬为“沙赫特分子”。]等)。 %scIZCrI~  
<+r~?X_  
  对于诗人和作家则采取另一种做法。曼德利施塔姆[曼德利施塔姆,奥·埃·(1891~1938),俄苏诗人。]、古米廖夫[古米廖夫,尼·斯·(1886~1921),俄诗人。]、皮利尼亚克[皮利尼亚克,鲍·安·(1894~1941),俄苏作家。]、巴贝尔[巴贝尔,伊·艾·(1894~1941),俄苏作家。] (还有数以百计的其他人,他们的姓名还没有刻上作家协会的大理石纪念碑,尽管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超过在战争中死去的人)当即就被消灭了。尽管任何一个单流锅炉和任何一架宇宙飞船的价值要比曼德利施塔姆的诗小几百万倍。 sw}^@0ua=  
A@?-"=h}  
  普希金、勃洛克、茨维塔耶娃[茨维塔耶娃,玛·伊·(1892~1941),俄女诗人。1922~1939侨居国外。]、莱蒙托夫、帕斯捷尔纳克、曼德利施塔姆的生命,对于人们来说比任何一种宇宙飞船的任何一个设计师的生命,要无可比拟地更加珍贵。诗人和作家是以自己全部悲剧般坎坷艰辛的命运而赢得被塑造为英雄的权利。这里问题的实质就在于“意味”。这个问题正应当这样地提出和加以解决。这是社会的道义责任。可竟有人说什么,描绘死去的艺术家就如同是“艺术家在描绘自己的工作室”!要知道艺术家是在自己的工作室里被杀害的。 `Ix`/k}  
rN7JJHV  
  在关于“工作室”的问题上是您错了,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即使按照您的理解来看这个问题也是如此。文学的历史上,而且也包括人类灵魂的历史上,就有过不止一个这类由艺术家描绘的“工作室”,《童年和少年》就是例子。难道艺术家托尔斯泰描绘的不就是“工作室吗”?当然是“工作室”。在散文作品中,这类“工作室”很多,它们的教育作用是毋庸置辩的。 bC"h7$3  
<&`Rf6  
  在诗歌中要援引这样的例子也同样很容易。 pg!oi?Jn  
2Mq@5n  
“从窗间镜里一杯可可悄悄消失, 透花窗纱徐徐摆动——沿着一条笔直的小路奔向花园,奔向枯树和乱石,奔向秋千架的是窗间镜。” }eA ) m  
k<j]b^jbz  
  是“工作室”吗?是工作室。别墅。而与此同时,这些句子又是20世纪(俄国文学中一个硕果累累的,由不少光辉的姓名装饰起来的世纪)俄罗斯诗歌的最高峰。 z>0$SBQ-  
2"|7 YI  
  这是按您对“工作室”的理解来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对我来说,艺术家的“工作室”——这是他的灵魂,他的个人经历,整个一生全部积累的奉献,至于这表现在哪里,注意力集中在哪里,并不重要。会有天才出现,也会有新的事物出现。会有新的事物,会有意外收获,也会有胜利。艺术有许多起点,但它的目的是一致的。 @:B}QxC  
_1O .{O  
  依我看来,您对于诸如谢列斯特和阿尔丹-谢苗诺夫[阿尔丹-谢苗诺夫,А.И.(1908~1985),作家,曾遭迫害。]一类现代“风俗派作家”也持有不够正确的立场。这里仅仅提出“真实”和“不真实”的论据是不够的。为什么呢?要知道,阿尔丹-谢苗诺夫也可以说,他,阿尔丹-谢苗诺夫,对于“所经历的事”描写得真实,而索尔仁尼琴在撒谎。阿尔丹-谢苗诺夫会说,谁给了索尔仁尼琴判断劳改营中什么是事实什么不是事实的权利,如果索尔仁尼琴并不了解劳改营(为什么、什么原因),而他,阿尔丹-谢苗诺夫曾在科雷马(竟在科雷马!)待了多少年,而且能够提出文件和平反的材料来作为证明。而关于提供文件证明的事不是已经有过一次意外事故,您有一次曾经写信向我说过[指索尔仁尼琴1964年5月13日给沙拉莫夫的信。]。按照我的观点,您(或者代表您的利益的人)根本不需要提供什么能证明自己曾被监禁的文件。这样做,就是要把两个作者都从文学界中赶出去——让他们在报纸上决斗好了。真实在哪里呢?19世纪的俄国如此耳熟能详的两种真实,即事实的真实和公正的真实,又各自在哪里呢? pYm#iz  
Im-qGB0C  
  为什么您会觉得阿尔丹-谢苗诺夫或季亚科夫[季亚科夫,Б.А.(1902~〓〓),作家,曾遭迫害。]在撒谎,而沙拉莫夫在他的《科雷马的故事》中不是在撒谎呢? ReD]M@;  
_a9oHg  
  且看阿札耶夫[阿札耶夫,В.Н.(1915~1968),作家,曾遭迫害。],这类文学的经典作家,他介入金矿开采,随后写了一篇《车厢》。其中党员主人公们痛打呜呜乱叫的人和用纸牌玩“甲虫”游戏,尽管自从出现苦役和“甲虫”游戏以来,在车厢里人们从不玩“甲虫”游戏。看,阿札耶夫也不提交证明文件。这简直是“金羊皮”骑士。 THX% z `  
%"oGJp  
  请您原谅,我竟把您的名字和阿尔丹-谢苗诺夫并列,但这只是一秒钟时间,是为了说明您的错误思想。让那些不是作家的人去争论有关“真实”和“不真实”的问题吧。对于作家而言,则可以谈论艺术的软弱无力,对主题的恶意滥用,利用别人的鲜血投机倒把,以及议论阿尔丹-谢苗诺夫在编造自己的无稽之谈时不能代表劳改营人犯讲话——不是因为他本人的亲身经历如何,而是因为他缺乏禀赋。这里又是才能的问题,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履行作家的职责正是与才能联系在一起的。恰恰因为如此,譬如说,重要的是您的意见,而不是阿尔丹-谢苗诺夫的意见。或者说,讲得再广泛一点,重要的是普希金关于鲍里斯·戈都诺夫(他在历史上,实际上并不是如同普希金描绘的那样)的意见。才能,这是一种十分严肃的责任。不过,这已多少是另一个问题了。 5M9o(Z\AF  
} ,}g](!m  
  我想这样回答您的问题。这类说谎的人:谢列斯特、阿尔丹-谢苗诺夫、谢列布里亚科娃[谢列布里亚科娃,Г.И.(1905~1980),作家,曾遭迫害。]本不该让他们进入文学界。他们之所以是撒谎者,正是因为他们毫无禀赋。世界上有成千种真实(也包括事实的真实和公正的真实),但真正的真实只有一种,正如同只有一种不朽之作——艺术一样。 YahW%mv`d  
nj00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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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41 \p}GW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6 <`e]PT  
(1966年上半年)
8-H:5E 4Y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6Y6t.j0vN.  
Av yer/{  
  高兴地收到您的信。在阿谢耶夫的晚会上未能出现,简单地通知我说晚会改期,后来我从报上看到晚会举行过了。《小诗》将等待着您,而且完全不是“暂时地”。听到关于《风中残烛》的消息十分欣慰。按照我的观点,那里不需要作任何修改。关于季亚科夫、谢列斯特和阿尔丹-谢苗诺夫的作品,我要详细一点写给您,虽然这些作者只值得对他们说几句简短的,然而却不客气的话。 gBWr)R  
S&y${f  
  当《伊凡·杰尼索维奇》问世时,设想有两种可能:或者这部中篇小说将成为一艘破冰船,它为真理通向社会,通向青年而开辟道路,于是有大量的新的船只进入浮冰已被清除的水域;或者《伊凡·杰尼索维奇》的出版只不过是钟摆摆幅的一个极点,并随即开始倒退。而一旦出现这种令人痛苦的第二种场合,应该想到那些处处狡猾机灵的人会把水搅混,并且出卖自己的血(要是出卖别人的血那就更加糟糕得多)以求牟利。 XYD-5pG  
>ySO.S  
  “阅历丰富”的三个人——阿尔丹-诺苗诺夫、谢列斯特和季亚科夫可能会拥有读者。加林娜·谢列布里亚科娃的令人起疑的经历在这里显然是不合适的。至于说到那几篇以《人仍然还是人》为题的文章的作者,那么看那类作品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其主旨在标题中已经显示了出来。在劳改营条件下,人从来不会仍然还是人,劳改营并不是为此而建立的。至于人是否能比任何动物更加经受得住折磨——38年的主要规律——这一点看来作者们是未予考虑的。 Z8/.I  
<Piq?&VX[  
  阿尔丹-谢苗诺夫是报纸杂志圈中人所共知的人物。由于一再“歪曲”事实真相和闹出各种“笑话”,此人一再受到斥责。只有一点从来没有人指责过他:说他阿谀奉承得还不够。由于完全没有力量和情绪,他的这一品质使他得以“创作”出(如同一段时期以来人们所说的那样)“岩石上的浅浮雕”。 kREFh4QO,  
4_CL1g  
  我偶然看到一篇刊登在《马加丹真理报》上的大块文章,它对季亚科夫和阿尔丹-谢苗诺夫的作品进行了比较。文章推崇季亚科夫,认为他达到了真正的艺术高峰,等等,而对阿尔丹-谢苗诺夫则给以批评,认为他描绘的劳改营长官不是典型人物,说劳改营在战后已经经过整顿,摆脱了长官们的控制(接着列举的一些“条款”明显说明,此文作者对于那些年里劳改营组织机构的种种变动知之甚详)。阿尔丹-谢苗诺夫受到赞赏之处,是他对于“浅浮雕”这种实质上以某种形式“占有一席之地”的现象予以关注。 Wl=yxJu_(  
[-"ZuUG  
  您觉得,阿尔丹-谢苗诺夫是“解除看管的人”。问题在哪里呢?科雷马劳改营区是一个遍布在苏联八分之一面积上的庞大机构。在这块地面上,在最恶劣的年代里,羁留着80万~90万人犯。(也就是说,比德米特罗夫劳改营区还少一些,在莫斯科运河时期那里竟有120万登记在册的人犯。) 6vTnm4  
m5] a  
  在那时的科雷马,有好几个规模巨大的矿山工业管理局(北方、南方、西南、西方、坚金斯科耶、柴乌里英斯科耶等等),下属各种金矿、锡矿,以及一些秘密的“小金属”采掘场。金矿的工作日夏天为14个小时(工作定额就是按14小时计算的)。夏季没有任何休息日,每一个掌子面工作队的“在册名单”一个采金季节内要更换几次。“人力废料”是用棍子、枪托、橇棒,以及饥饿和寒冷送出掌子面的,送往医院、送到土冈下面、派到残废营去。从海上,从押运站毫无限制地送来新手接替他们。黄金生产计划必须不惜任何代价予以完成。工作队的“在册名单”(工作队中除了队长没有任何活物)是按照“计划要求”予以保证的。 IO7gq+  
8 "NPj0  
  黄金、金矿,这就是科雷马之所以存在的主要目的。要知道,关于科雷马有黄金这件事,300年前就已有所闻。但是,从来也没有谁敢于在如此严酷的条件下动用囚犯的劳动。在这类问题上总有某种道德上的界限,极点。然而,结果发现,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跨越这个极限,而且还不仅仅是“迫使”囚犯完成计划,而且还强迫犯人认购国债(这是定期进行的)。而且还不仅仅是认购国债,还曾要求征集他们在斯德哥尔摩宣言上签名。 jA2%kX\6//  
/E{tNd^S  
  比这一切更加蔑视人,更加蔑视劳动的事是不可能有的。因此,那些颂扬劳改营劳动的人,在我看来,是和那些在劳改营大门口钉上“劳动是光荣的事业、荣耀的事业、英勇豪迈的事业”的人并无不同。 ge%QbU1J  
pRxVsOb  
  来到金矿,就是进入了坟墓。这是命运的偶然性所致,因为当时正有一份名单一裁为二:一批人送去受死,而另一批人有可能活下来和工作,而这又是可以经受,可以熬得过的工作,人可以活下来。难道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一份名单被一裁为二吗。这是涉及每个人命运的名单。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一种偶然性。不过,有时也可以看到意志的力量,如同我在文集(《科雷马的故事》)中最后一篇《伤寒检疫》[沙拉莫夫的《伤寒检疫》载《新世界》1988年第6期。]中所揭示的那样。 -Vb5d!(  
DzA'MX  
  想从金矿摆脱出来,想获得拯救,只有伤残一条路。(这里都是自残、自伤的人,不知有多少)。虽然从法律上说,自残者并不享有残疾人的地位,但实际上已无法强迫他工作了。 % jf|efxo  
8 l= EL7  
  要被确认为伤残从而有权领到“残疾证”,需要有马加丹中央医疗委员会的认定,由它开出正式记录。在其他情况下,所有医院都会把伤残人员送回原地。 eJn_gKWb  
T*Ge67  
  科雷马90%的劳改营居民都集中在各个金矿中。 NOoF1kS+  
[~cz| C#  
  第二个最大的机构是公路局。科雷马的中央“大道”长约2000公里。这条干线有几十条通向各个金矿、海港和极地机场的支线、专线。 o(> #}[N}  
=d<~:!)  
  公路局职工负责修建“公路”。那里的所有“公路”都是所谓“美国女郎”(路面覆盖极薄,必须不断地进行预防性养护维修)。全部公路职工(遍布边疆区全境)分成两大类:建筑人员和养护维修人员。公路局建筑人员干的活,比在金矿干活要轻松得多。(那里只在极少数情况下才补充人员,也就是说要像爱惜牲口那样爱护人力,而且体制也与金矿不同)。公路局的工人干活比在金矿轻松得多,虽然那里也是地面、小推车和镐头。养护维修工人(当我在科雷马期间,其中大部分是“自由人”,即原先的人犯)用锹和扫帚干活。 wpC .!T  
Ktt(l-e+  
  公路建筑工人都是犯有不同条款的罪犯,判有短暂的刑期,但是都未附有莫斯科“关于只能使用于干重体力活的特别指示”,等等。在公路管理部门中没有水洗季节,没有“金属”。那里实行10小时工作日制,有正常的休息日(每月3天)。“按照想象”,道路工人应该比金矿工人吃得差一些,实际上一切恰恰相反。那里所有的人,不管完成定额多少,都发给同样数量的面包,“八百克一个的”。在道路工人中刑事犯人由于可以理解的原因并不多,即使有也是在“看管下”沿途出差。这类差旅行动(作为一种威慑其他道路工人的手段)只是在某些“正面较宽”的地段上存在,在人员不断变换的特别惩罚区中存在。其他道路工人都是“解除看管的”。正是在这样一类管理机构中,在阿尔卡加拉附近某处,阿尔丹-谢苗诺夫工作过几年。他,第一,是解除看管的;第二,他同金矿上干的活没有丝毫关系。 ts_|7Ev  
.X(qs1  
  除了公路管理局以外,科雷马还有一个煤炭管理局(远东煤炭建设管理总局),它所属的矿井遍布科雷马各地,但在那里生活和工作的人们也仍有自己的特点,是采煤式的,而不是“采金式的”。他们干的活比“采金”不知轻松多少。还有一个河运管理局,负责科雷马河和因迪吉尔卡河的航运。那里则完全是天堂了。另有几个地质勘探局,只住着大量享用“干口粮”的解除看管人员。在那里雇佣的自由人同囚犯的交往要比在金矿密切得多,因为在偏远的勘探角落中,当没有坐探们的监视和中央部门的机构时,有时人也仍然是人。 Eb6cL`#N  
?-o_]!*v0/  
  有一个“第二金属”管理局,即锡石矿区(布图特卡格、瓦利库梅),人们都称之为“臭骂”(在俄语中与“锡石”读音相近)。还有几个秘密的管理局,那里的囚犯是七天作一天计算时间的。这是些铀矿、钽矿、钨矿。这些企业中犯人很少:都是涉及“В”款、“Г”款、“Д”款等等的人们。 ek/zQM@%  
KRn[(yr`%  
  有国营农场管理局,那里的囚犯活的时间要长一些。不管他们去时身体多么虚弱,在那里,如同在马林斯基营地区一样,总有些什么东西可吃——麦粒、甜菜、马铃薯、白菜。到那里去的人都(公正地)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整个鄂霍次克海沿岸一些大的渔场也隶属于国营农场管理局。要活下来不死,到那里去就足够了。戈尔巴托夫将军[戈尔巴托夫,亚·瓦·(1891~1973),苏联大将,曾获苏联英雄称号。30年代大清洗时期受迫害,1939年被解往科雷马劳改营服役。卫国战争爆发后再返军队,1943年起是几个集团军的指挥者。战后曾任波罗的海沿岸军区司令。著有回忆录,刊于《新世界》1964年3~5期。]在马加丹干道23公里处的医院住院之后,便来到了这样一个救命的渔场。正是在这个医院中,当残疾人戈尔巴托夫在那里住院的6年以后,我在那里结束了拯救了我性命的医助训练班的学业。 \+/ciPzA-  
wxBZ+UP_  
  我也曾到过奥勒河一带(戈尔巴托夫在那里工作过),不过已经是1952年,而我也已是受雇佣的医助身份了。不过我的履历对于“民族地区”是不合适的。(那里也是科雷马的特殊生活,有埃文基人[以前称通古斯人,苏联的少数民族,居住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境内的埃文基自治区及远东地区,总人口不满3万,操通古斯语。]、尤卡吉尔人[尤卡吉尔人、雅库特人、楚克奇人都是居住在楚克奇自治区境内的苏联少数民族。楚克奇人约 15000人,其他人的人数也很少。]、雅库特人、楚克奇人。他们有自己独特的苏维埃政权,不隶属于国家建设局远东建设分局)。那里也有囚犯,是偶然流落到那里的个别人。有一个汽车运输管理局,是个很庞大的机构,拥有自己的各种修理工场、汽车基地。至少有1000辆汽车不分昼夜,不分寒暑地工作。那里囚犯很多。有司机,也有修理工,等等。但是,所有这一切当然也都不是金矿。 ndT_;==  
90Sras>F  
  有一个辅助企业管理局,下属各种各样的缝纫工场,但决不是个体缝纫铺。如果说,为了在诺曼底登陆需要天文数字的士兵军服纽扣,就要在英国建立一个庞大的机构;那么,也就需要那么多工人来不停地用旧衣服缝制那么多劳改营所需要的“棉靴”(主要是不停地修补)。 XV4aR3n{Q  
3}3b@:<  
  有若干修理工厂,但它们早已不再是修理厂了,而成了制造车床的机械厂(以便科雷马摆脱必须从“大陆”“进口”机器之类物品的依附地位)。 -$#2?/uqC  
#PPHxh*S  
  有生产阿芒炸药、电灯泡等一类物品的各种工厂。到处都是囚犯在干活。有卫生管理局的住宅区,那里又实行自己的规定,有自己的生活。 |9.J?YP8 (  
D%?9[Qb  
  总之,在科雷马不仅要“从大的方面”交好运——获得一份好的工作,当上“侍从”,或者获得“镶边”,而且还要看进入几十个管理部门中的哪一个。在科雷马,每一个不同的部门各有自己不同的生活。 [AIqKyIr  
/pU`-  
  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最倒霉不过的,就是金矿、采金场。什么地方也无法和它相比。如果说在其他地方要渡过几个月的困难时期,或者有难以忍受的惩罚区,那么,在金矿里,任何一个最令人满意的采金场都要比任何一个其他管理机构的任何一个惩罚区更加艰难和可怕。被赶到金矿去,这是任何地方,在任何管理部门中最令人担心的威胁。而在采金场干活的人,又占到科雷马全部人数的90%。为了充实这些掌子面劳动力,各管理机构都有一些委员会不停地工作着,其责任就是为了把每一个最有劳动能力的人赶到采金场去。 P*}aeu&lnD  
nQ|($V1?W  
  人们日以继夜地处于这种恐惧心理之下,囚犯为自己的命运担心,长官则担心自己的警惕性不够高。这也是劳改营生活中败坏人心的重要因素之一。 2'OY,Ooe  
y4 ]5z/  
  现在谈谈戈尔巴托夫将军,谈谈我们的第四位回忆录作者。他的回忆录是我看过的描写科雷马的最真实、最诚挚的作品,因而我认为戈尔巴托夫是一个正派人。他不想忘记,也不愿意隐瞒当他面对在“马利季亚克”采金场(当他于1939年被送到科雷马去时)看到的景象时自己惊恐到何种程度。请计算一下时间,从他来到并开始在掌子面上工作,到他生病后被当作不可治疗的残废人送往马加丹(23公里处的医院)为止。那里是囚犯的中心医院。我就是在那里读完了医助训练班,并描述过那个训练班的事(当然不是当时,而是在很长时间以后)。把所有日期一算,您就会发现,戈尔巴托夫在“马利季亚克”一共只待了2~3周,最多不超过一个半月,而已经被作为人力废料从掌子面永远扔了出去。然而要知道,这是1939年,恐怖的浪潮已经消退,正在消退。戈尔巴托夫来到科雷马只不过是“蜻蜓点水”,却已经惊骇不已,一辈子胆战心惊了。关于“马利季亚克”采金场本身,戈尔巴托夫知道得并不多。这是一个巨大的采金场,而戈尔巴托夫的只是其中一个工段,那里一共有800人和一个担任医助的囚犯。当时担任“马利季亚克”卫生处主任的,是一名年轻的妇女,青年女医生塔季扬娜·列皮耶娃。她在科雷马的行政当局和军官口粮竟令她如此喜欢,以至于她决定留在当地度过一生。还有1~2年前,当庆祝国家建设总局远东分局成立25周年时,她还得到了一枚重要的勋章。获奖名单曾在《真理报》上刊载。 50A\Y)i_mZ  
9mn~57`y  
  关于窃贼,关于他们撒谎骗人、他们对待“傻瓜”们的道德规则,关于公开的抢劫等,戈尔巴托夫都作了真实的描述。 }M"])B I  
f-H"|9  
  进入哪一个管理机关,是偶然的事。当然,这是说如果不提各种各样的“特许卡”、“做工作”和“便函”的话。但是,每一个先前的囚犯,如果愿意代表劳改营区科雷马说话,就没有权利忘记金矿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不管他本人是什么人:筑路工人也好,解除看管人员也好,甚或在劳改营文教处担任统计员的坐探也好。因为金矿并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此外,对于任何一个在科雷马的任何部门干过一天活或一年活的人来说,荣誉和良知应是主要的问题。难道可以歌颂在棍棒逼迫之下的体力劳动,而这里讲的是完全实实在在的棍棒,决不是转义地指某种细微的精神压力。难道可以谈论强制劳动的无比美好?难道颂扬这样的劳动不是对人的最卑劣的侮辱,不是最残酷的精神毒害?劳改营只能培养对劳动的厌恶。实际情况正是如此。劳改营中,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曾教育人们劳动。在劳改营中,没有比强制性的沉重到致命的体力劳动更加卑劣、更加令人屈辱的事了。 l O*  
VM&Ref4  
  没有什么东西比挂在所有劳改营大门上的那块“劳动是光荣的事业,荣耀的事业,是英勇豪迈的事业”的横幅更加厚颜无耻的了。 %qE"A6j  
l_9ZzN  
  在《科雷马的故事》中,我就力求指出人在酷寒的环境下既冷又饿,还横遭殴打的条件下必然产生的行为的重要规律。 hMvJNI6O  
VK,{Mu=.9  
  刑事罪犯们(这一批本应予以无情消灭的东西)不愿干活本应受到尊敬,如果他们逃避干活不是以大量别人的血,不幸的“傻瓜”们的血作为代价的话。 Ma(Q~G .  
3m4 sh~  
  对于这一个重要的问题,戈尔巴托夫是这样解决的:“只要能够,就拖下去。”戈尔巴托夫作为半死的人们(他们感到欣慰的是,没有被派到金矿的掌子面上去)在劳改营劳动的典型画面而加以描绘的那种肩扛原木的一个个身影像电影镜头那样移动的场景,是十分生动逼真的。这种“只要能够,就拖下去”的说法,是同颂扬劳改营的体力劳动相去很远的,是同颂扬强制劳动的英雄豪迈,同向棍棒拍马溜须相去很远的。 ?dv-`)S&  
`HYj:4v'  
  我也是“只要能够,就拖下去”,但是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心灵的每一丝感觉,都在憎恨这种劳动。对于劳改营的棍棒溜须拍马,作为一个人,没有比这样做更加屈辱自贱的了。 bUM4^m  
@x A^F%(  
  在卡里亚金[Ю.卡里亚金的文章《当代思想斗争片断》载《和平与社会主义问题》杂志1964年第9期。]的文章中,对这个问题恰恰作了不真实的说明。而这正是文章中的主要错误。但是,有幸的是,这是一个错误。如果《伊万·杰尼索维奇》竟把强制劳动美化成英勇豪迈的事,那么,这部中篇小说的作者就不会受到欢迎。 (d,O Lng  
 @e\ @EW  
  这是劳改营题材的主要问题之一。我愿意在任何时候、同任何人讨论这个问题。 Q3$DX, 8?  
^ r(]S%  
  在劳改营中(在索洛维茨时期),对于强制劳动总是打折扣计算工时的(我清楚地记得,不知为什么按定额的40%计算)。但是,“改造”和在“白海运河”名义下得知的一切情况说明,囚犯可以比自由人工作得更好、更多,如果能够规定一个“肠胃”的尺度,一个在劳改营中始终一贯的,经过多年经验验证的原则,并制订一个登记工作日的制度。前一个更加重要一些,第二项重要性稍差一些。这里便触及了人们灵魂中某些重要的内心底层的东西,而这是动物所根本无法理解的。马就不会认购公债,也不会把自己的蹄印按在斯德哥尔摩宣言上。 [h&s<<# D  
_akjgwu  
  “改造”是人的灵魂走向败坏腐朽道路上的一个重要阶段。 (Rq6m`M2  
i| ,}y`C#  
  当一个坏蛋毫无缘由地被关进监狱时(这在斯大林时期经常发生,因为所有人都会被逮捕,而坏蛋也不是始终能够逃脱的),他认为只有他一个人是无辜的,而其他人都是人民的敌人或这一类人。这正是坏蛋与正派人不同之处,而正派人在监狱想的是:既然会无辜地被关进来,那么我的邻室也未必不是这样。季亚科夫属于第一类人,而戈尔巴托夫则属于第二类。不管将军多么天真,他竟认为道德败坏的原因在于经不起拷打。似乎只要经得起拷打,所有人都会被证明无罪而获得释放。不,那些经受住了拷问的人也都死去了。而且,认定能够经受拷问就证明戈尔巴托夫具备特殊的精神品质,是不正确的。我也没有在任何足以使我“罪有应得”的东西上签字,但在审讯时也并没有打我(在劳改营中不知道挨过多少次打,但两次审讯时我都没有挨打)。而且我也不知道,如果用针刺进我的指甲盖,我是否能够经受得住。在劳改营中我遇到过一个在这个问题上与戈尔巴托夫持同一信念的人。他是内务人民委员部下诺夫哥罗德内务分局局长,被判有期徒刑。与大多数侦查员、检查官、党的工作人员不同,他不能隐瞒在入狱前从事什么工作。相反,他就这个问题同任何人都争吵(我是在某次途中,而不是在金矿遇到他的),而且大喊大叫:“唉,你竟然在我们,内务人民委员部工作人员,臆想出来的假供词上签了字。既然签了字,那就是说,你就是敌人。你给侦讯造成了混乱,向苏维埃政权撒了谎。如果你不是敌人,你应当忍住……人们打你,你要忍住,不要让苏维埃政权丢脸。”记得我听这位先生说话时,听着,听着,我最后说:“听你说话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哈哈大笑呢,还是应当打你一个耳光。看来,还是第二种办法更正确一些。” vr?u=_%Z  
U7g,@/Qx  
  这就是我对于戈尔巴托夫作为一名回忆录作者的惟一的批评意见。 Tj!\SbnA[  
P|lDW|}D@  
  让我们再回过头来谈第一类回忆录作者。存在一种一定要塑造“坚持下来的人”的意愿。这也是道德败坏的一种。劳改营中的道德败坏种类繁多。有一次我在《消息报》上看到谢列斯特的《一块荒金》,为歪典事实本身的卑劣和厚颜无耻而大感震惊。要知道,私藏荒金在科雷马是要被枪决的,这被称作为“偷盗金属”。至于这块荒金要不要交上去,既然有4个人(或者3个人,我不记得了)发现和看到它,除了坐探以外,没有人敢提出这个问题。所有这些作者——季亚科夫、谢列斯特和阿尔丹-谢苗诺夫,都是庸碌之辈。他们的作品都是平庸之作,也就是说,都是艺术水平极低的。而您和我竟要“因职责所在”不得不去读这些短篇小说,并且还要判定这些并无艺术价值的呓语是否符合实际,真是极大痛苦、荒谬至极,令人颇感屈辱。难道对于广大读者群众只要简单提一提事件过程,就可以立即把这种作品捧进文学的范畴,捧入文学散文作品的领域。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意义十分深远。我早在年轻时就力图理解作为一种艺术形式的短篇小说的外形和灵魂,似乎懂得了为什么莫泊桑的《菲菲小姐》中不停地下着雨,下着鲁昂的大雨。可这一切谁都不需要了吗?而需要的只不过是编出一份罪恶的清单和善举的清单,也不必从文风上和文字上进行修改,就可以出版、付印。要知道我的诗和我的短篇小说中有某一种文风的统一,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下了许多功夫,直到我感觉到出现了我的面貌,出现了我对世界的感受为止。也就是说,如今并不需要契诃夫、陀斯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普希金,不必为“表现”问题而苦恼,因为读者除了各式各样的阿尔丹-谢苗诺夫、季亚科夫和谢列斯特以外什么也不需要。 (Uu5$q(  
Z-_Xt^N  
  为什么我们——您和我——一定要花费时间读这些作品,判定它们的“实际”内容?如果读者接受这样的作品,那就是说,人们根本不需要艺术、文学。 *}Gys/\!S  
=;Co0Q`  
  以上大体就是我想就“因职责所在”进行审读而得出的印象而要对您讲的主要三点。 a+O?bO  
kD1Nq~h2  
  请原谅,我的信写得太长。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长篇小说获得成功。 BG.8 q4[  
<-G3Qgm  
  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致以衷心的敬意。 r}Gku0Hu_E  
2ve<1+V_  
                                                               1964年11月15日于莫斯科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她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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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季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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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43[ST] 4@mJEi{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U;u4ey  
(1966年)
(sH4 T>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Q[H4l({E  
8NE[L#k  
  我读完了您的长篇小说[指索尔仁尼琴1968年创作的长篇小说《第一圈》。小说描 写政治特别收容所的生活,在国外发表。]。这是一部意义巨大的作品,世界上任何一位作家都可为之而感到自豪。请接受我为时已晚的,然而却是最高度的赞扬。构思本身,题目设计(如果词语可以这样搭配的话)是灿烂辉煌的。把苏联社会从最高层到最底层——从斯大林到斯皮里东——作了地质学式的分解。顺便说一句:在我看来,在斯大林的性格描绘中您没有触及到他最为本质性的特点。斯大林写过一篇题名为《胜利冲昏头脑》的文章,可随即加紧集体农庄运动升级;他宣称自己是人道主义者,可随即不断杀人。 E(1G!uu<  
;<+Z}d/g9  
  我不同意认为长篇小说,长篇小说这种形式将永远长存的意见。长篇小说已经死亡。正因为如此,作家们才努力辩解说什么是从实际生活中撷取来的,甚至连姓名也保留不变。对于臆想出来的题材,经历过广岛事件、奥斯维辛毒气室和集中营,看到过战争的读者们,会感到十分屈辱。在今天的散文作品中,以及在最近将来的散文作品中,必须超越文学的界限和形式。不是去描写生活中的新的现象,而是去创造出新的描写方式。没有典型描写,没有典型人物,没有个性刻画,没有性格的发展的散文作品,是有可能出现的。生活就是这样一份文献(魏斯在《调查》[彼得·魏斯(1916~1982),德国剧作家。《调查》是魏斯创作的反法西斯剧本,剧本采用纪实的方法,发表于1965年。]中的做法只是一种尝试,但其中已有了真理的萌芽)。还有柳比莫夫和塔甘加。所有这一切不应当是文学,而应当毫不停顿地读下去。不是文献,而是人们像读文献那样得到感受的散文作品。我多次想向您陈述事情的实质,于是选择了一个我赞颂您的长篇小说,赞颂您在古典的、合乎经义的形式中,因而也必然是在保守的形式中取得胜利的时候来说。经验表明,最受读者欢迎的是以最粗浅简单的形式表达出来的平庸常见的主题。我指的不是您的长篇小说,但是在《癌病房》中这样的主人公和主题是存在的(在病房中阅读《人们靠什么活?》的那个病人)。 |DVFi2   
10r!p: D  
  在这部长篇小说中,格拉西莫维奇、阿布拉姆松都写得很好,特别是格拉西莫维奇。廖瓦·鲁宾写得很好。鲁宾和因诺肯季的那一场闹剧写得细腻、精致。佛陀的微笑[ “佛陀的微笑”是索尔仁尼琴的长篇小说《第一圈》的卷首语。]处于长篇小说之外。这从基调可以看出。在玩笑之下看不到流血(在我们的问题中玩笑是不允许的)。 K)Z~ iBRM  
yOXEP  
  斯皮里东写得不够有力,如果指坐探和特工这类题目时更是如此。农民当坐探的特别多。农民出身的守门人一定是特工,也不可能不是这样。作为具有象征意义的人民受难者的形象,这样的人物是不合适的。笔力欠缺的是妇女的形象。作者的声音分配给了上千个人物——涅姆金、索洛戈京、鲁宾、娜佳、阿布拉姆松、斯皮里东,甚至斯大林也分到不易察觉的一小部分。 Ro<5c_k  
j b'M  
  这部长篇小说是一个时代的重要而鲜明的证明,是一篇有说服力的诉状。想一想吧,这样的有力器械以及类似的数以百计的东西竟然能得以产生,而有的人紧张地工作着只是为了给那个伟大的切面包者(如同在科雷马人们称呼他那样)偷听某一次电话谈话。 maQxU(  
};Df ><  
  握您的手。向纳塔利娅·阿列克谢耶夫娜致以衷心的敬意。 FLkZZ\  
jJ2{g> P0P  
                                                                         您的 В.沙拉莫夫 3|)cT1ej  
,qV7$u  
0lOan  
№03442 fT?m~W^  
沙拉莫夫致亚·索尔仁尼琴的信 )u]=^  
(1966年8月6日)
>lek@euqw  
亲爱的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 w_~tY*IwB  
jG}nOI  
  收到您的信很高兴。《文学报》刊登诗的过程是这样的。3年以前,自纳罗夫恰托夫[纳罗夫恰托夫,谢·谢·(1919~1981),苏联作家,劳动英雄。]进入《文学报》编委会以后,我送去了150首诗作,全是科雷马的诗(1937~1956年),大约一年以后同纳罗夫恰托夫谈过一次话,回答是断然拒绝刊登有关科雷马的作品。“如果您交给我们的是当今的东西,我们可以给您腾出半个版面。”我一直记得杂志的实际做法:经过几个环节对上百首诗进行审阅,然后选出几十首最无害的,最偶然的作品。对于作者的这种“帮助”(“我们挤出版面,把它登出来!”),所有杂志都在施舍:《新世界》、《旗》、《莫斯科》、《家庭与学校》、《农村青年》——苏联所有大大小小的杂志都在这么做。这种丝毫不指出上面或站在侧面的人们意见的做法是最为有害的。这就称之为帮助、争取、态度良好,等等。 e85E+S%  
oz|+{b}%  
  可惜的是,作者在物质方面的事情又不允许断绝这类交往。这样,我关于科雷马的诗在《新世界》、《旗》、《莫斯科》、《青少年》,都被删改得面目全非。但是,对于《文学报》,鉴于是第一次发表,我决定采取不同的做法,预见到会有这样一番谈话。 )7P>Hj  
9q&~!>lt  
  ——我看不出有可能提供什么别的东西。《文学报》刊登过有关我的4篇文章,对之大加赞扬的正是科雷马的诗。而当谈到要登载时,却对我说:给我们别的什么吧。 ]y$/~(OW  
WHLTJ]OB  
  ——您可以把自己的诗拿回去。 Q4S:/"*v8  
%=s2>vv9  
  ——十分乐意。 )/OIzbA3#  
w6lx&K-  
  参加谈话的有涅恰耶夫,他是那4篇评论我的文章的作者之一,当时在《文学报》机关工作。 2pSp(@N3  
>>y\idg&:  
  ——不,留下吧。也许我们能选出些什么。 vJ 28A  
]ERAt^$0  
  这次谈话是2年以前的事,而我一直没有问起这些诗作,可是星期五,7月29日,我被召唤到《文学报》去(在那里工作的已经是另外一些人了),新的诗歌部主任扬斯卡娅说:“请您看一看,这些诗是否在别的什么地方刊登过,要知道已经过去了2年。” B(eiRr3  
M9~'dS'XI  
  我看了一下。 =dQF}-{!  
d]sg9`  
  ——您什么时候给我们呢? d:cOdm>,  
'%TD#!a  
  ——或者明天,或者永远不拿来了。 YT)1_>*\  
~rXLb:  
  为什么我要把这一切都写信告诉您呢?是为了揭露所有的“自由派”,因为他们的帮助是真正的假话。 E\9HZ;}G  
'r-B%D=  
                                                                           1966年8月6日于莫斯科 LRS,bl3}/  
N693eN!  
el<[Ng[  
№04031 P~x4h{~Gd  
苏共中央文化部关于阻止向亚·伊·索尔仁尼琴授予诺贝尔奖的措施送呈苏共中央的报告 5s4x%L (~}  
(1970年10月1日)
XC}2GHO<  
苏共中央: M A%g-}  
*Csxf[O  
  今年7月,“艺术与进步”协会的一些法国活动家(作家阿尔曼·朗·、电影导演雷诺·克勒尔、社会学家雷蒙·阿朗等,共约50人)提名亚·索尔仁尼琴申报1970年的诺贝尔奖。 AxO.adQE%  
z`u$C+Ov  
  这项提名活动的策划者向包括苏联在内的各国许多文学艺术活动家发函,请求支持亚·索尔仁尼琴入选。 2sEG# /Y=  
wk^$DM/KJ)  
  例如,苏联作家协会书记米哈尔科夫同志就收到过此类信件,他在寄给“艺术与进步”协会的回信中指出,他认为协会的行动是“又一次旨在反对苏维埃文学的政治挑衅,而与真正关心文学发展的行动毫无共同之处。”[米哈尔科夫,谢·弗·(1913~),苏联作家,1970年的职务是俄罗斯联邦作家协会理事会主席,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他寄给《艺术与 进步》协会的信是指1970年7月3日,米哈尔科夫致《艺术与进步》协会总书记Т.巴斯克恩的信。此处的引文是信中的一句话。] wsAb8U C_  
fmLDufx  
  苏联作家协会书记马尔科夫同志[马尔科夫,格·莫·(1911~),苏联作家,当时任苏联作家协会书记,1977年起任苏联作家协会主席。]、沃龙科夫同志,苏联新闻社社长乌达利佐夫同志,以及其他一些组织团体的代表们提出一系列如能实现即足以制止向亚·索尔仁尼琴授予诺贝尔奖的建议。 BPOT!-  
UQ)^`Zj  
  建议采取的措施有: %Br1b6 V  
m|]"e@SF2  
  1.可以在苏联报刊上刊登简短的材料,向社会公众表明,提名亚·索尔仁尼琴受奖一事具有政治性质,而不是文学方面的问题,是由不明情况的和公开敌视苏联的人士予以支持的。例如,白卫杂志《哨兵》1970年第8期上发表的文章就可用作为这方面的材料。 z t!>  
c2s73i z  
  2.通过新闻社(乌达利佐夫同志)准备一个苏联社会人士代表(作家、学者、教师、工人等)就此问题的集体访谈,并向国外散发和用电台予以广播。 >,)U4 6  
LCHw.  
  3.利用高尔基世界文学研究所所长鲍·列·苏奇科夫同志前往法国的机会,由他与著名的法国文学家进行私人接触,向他们说明苏联作家协会对亚·索尔仁尼琴的创作和社会行为问题的立场。 @|OGxQoC  
o62GEl25  
  4.也许应当责成苏联驻瑞典大使迅即查清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中涉及提名亚·索尔仁尼琴问题的有关情况,做出详细通报,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_c3LJ2`  
q 4Ok$~"I  
  5.如有必要,也可以责成苏联驻瑞典大使向瑞典政府做出非正式口头说明,告知苏联公众认为,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有意向亚索尔仁尼琴授奖是一种不友好行动,可能影响我们两国作家之间文化交往的发展。 q"f7$  
FS!vnl8`  
  6.通过苏联驻法国大使向我们的朋友们提出请求,要他们采取可能的措施,淡化一部分法国知识分子中支持亚·索尔仁尼琴的宣传运动。 *kj+6`:CPs  
&&"+\^3  
  此外,还有其他意见。 *8u<?~9F  
$0~1;@`rQ6  
  例如,苏联外交部副部长科济列夫同志、苏联作家协会书记波列伏依[波列伏依,鲍·尼·(1908~1981)原姓卡姆波夫,苏联作家,时任《青春》杂志主编,苏联和平基金会执行局委员。]同志认为,在目前情况下苏联报刊上的言论和国家方面的外交行动未必能对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产生什么影响。按照他们的意见,只有在该委员会通过关于向亚·索尔仁尼琴授奖的决定时,苏联报刊的表态才是适宜的。 6vU%Y_n=y]  
N>sHT =_  
  苏联部长会议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博布科夫[原文如此。博布科夫时任国家安全委员会管理局局长,1967~1982年5月的苏联部长会议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是尤·弗·安德罗波夫。]同志)赞同这个意见,但是认为,苏联报刊可以刊登讽刺小品,嘲讽西方那些热衷于策划这一挑衅行动的某些人们。 1NrNTBI@  
tm_\(  
  一系列资本主义国家(美国、联邦德国、英国、法国)的宣传机构仍然卖力地利用亚·索尔仁尼琴的名字和作品以求达到他们的反苏目的。 u,`V%J?vW  
*rV{(%\m  
  美国、联邦德国、英国和其他一些国家的报刊不断刊载吹嘘亚·索尔仁尼琴作品的文章,发表“捍卫”这个文学家个人的言论。 F<*zL:-Z  
G#E8xA"{/  
  英国的一家资产阶级出版社“普尔摩尔出版社”准备出版一本论述亚·索尔仁尼琴创作的书。加拿大已经有一部集子问世,题名《索尔仁尼琴案件》(俄文本),其中搜罗了有关把亚·索尔仁尼琴开除出苏联作家 6aWnj*dF  
协会的各种“材料”:包括通常由亚·索尔仁尼琴本人炮制的各种“速记记录”,他的“公开信”。 !SLfAFcS  
bpDlFa  
  据民主德国的朋友们告知,在今年10月间将要召开的国际笔会代表大会上,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有意提出选举亚·索尔仁尼琴为笔会名誉会员的问题。 cb. -AlqQ  
9c0  
  苏联作家协会十分明确地表示了自己对于亚·索尔仁尼琴的创作和卑鄙行为的态度,把他开除出作家协会,并发表了一系列立场鲜明的文章、材料和答记者问,向苏联和国外读者揭露了亚·索尔仁尼琴的真实面目。 ;xai JJK{  
&,,:pL[  
  鉴于国际笔会领导机构企图选举亚·索尔仁尼琴为这个组织的名誉会员,苏联作家协会书记马尔科夫、奥泽洛夫和沃龙科夫同志曾经和民主德国作家协会第一书记亨尼赫尔同志、保加利亚作家协会主席贾加罗夫同志、匈牙利作家协会主席达尔瓦什同志进行磋商,他们声称,他们的与会代表将尽一切可能粉碎笔会活动家的又一次挑衅行动。 <p` F/p-  
Gsm.a  
  劳动作家协会已向苏联驻社会主义国家大使发去信件,陈述了自己对这一问题的立场,并请求将这一立场告知所在国家作家团体的领导机构。 U:PtRSdn!b  
k@>(sXs  
                                                                                 苏共中央文化部部长 瓦·绍罗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她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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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季诺夫
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副主席
十月革命勋章 第一枚劳动红旗勋章 第二枚劳动红旗勋章 第三枚劳动红旗勋章 第一枚红旗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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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0 )]zsAw`/  
苏共中央书记处“关于索尔仁尼琴”的决定 M~.1:%khM  
(1970年10月8日) d^5x@E_Td  
                                                                                 秘密
*c(YlfeZ#  
  苏共中央书记处会议记录摘抄第111号,第10C项关于亚·伊·索尔仁尼琴责成苏共中央文化部根据中央书记处会议上的交换意见就此问题准备必要的材料。 m,rkKhXP  
$?;)uoAg  
                                                                 苏共中央书记 米·苏斯洛夫 E$v!Z;A  
\23m*3"W  
d-H03F@N  
№04032 pMf ?'l  
苏共中央书记处“关于针对授予亚·索尔仁尼琴1970年诺贝尔文学奖挑衅行动的措施”的决定 >YcaFnY  
(1970年10月9日) hN\Q&F!  
                                                                                                                                                   秘密
ahN8IV=+Gm  
  苏共中央书记处会议记录摘抄第112号,第12C项关于针对授予亚·索尔仁尼琴1970年诺贝尔文学奖挑衅行动的措施。 VLbbn  
Y7')~C`up^  
  同意苏共中央文化部和宣传部报告中陈述的建议(附后[见本卷文件№04033。])。 be(hY{y`  
4S* X=1  
                                                                苏共中央书记 米·苏斯洛夫 12tAx3p  
8 9maN  
@"aqnj>+  
№04033 n3\~H9  
苏共中央文化部和宣传部“关于针对授予亚·索尔仁尼琴1970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措施”呈苏共中央书记处的报告 "=2'Oqp1  
(1970年10月9日)
3/,}&SX  
苏共中央: r( bA>L*mk  
m mH xPd  
  今年10月8日,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瑞典斯德哥尔摩市)授予亚·索尔仁尼琴1970年文学奖,其措词是:为了表彰“他在发扬俄罗斯文学的宝贵传统方面显示的美学力量”。众所周知,过去几年来索尔仁尼琴一直被提名授予这个奖项。 *}>)E]O@  
'sa>G  
  亚·索尔仁尼琴的作品和行为早就被资产阶级宣传机构利用于反苏目的。授予他诺贝尔奖旨在进一步强化这种宣传运动。 X#fjIrn  
YQR[0Y&e=  
  我们认为采取以下措施是适宜的: /:C<{m.[}  
Ia[<;":U  
  1.在苏联报刊(《消息报》、《劳动报》、《共青团真理报》、《文学报》)上刊载苏联作家协会理事会书记处的简要报道,说明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的这一行动具有政治性质,而不是文学方面的问题。苏联作协理事会书记处的报道可以采用答《消息报》记者问的形式。 ZdT-  
D]WrPWL8v  
  2.在《文学报》上刊登一篇抨击文章,揭露西方国家围绕索尔仁尼琴的名字和创作所玩弄的政治把戏的实质。 gzDfx&.0  
J(9{P/  
  3.责成苏联部长会议国家电视广播委员会(拉宾同志)和新闻社(乌达利佐夫同志)就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的决定准备一批必要的宣传材料,并通过相应的渠道散发到国外。 +iNp8  
]L k- -\  
  4.向地方党组织领导人(用口头形式)通报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奖的挑衅性质。 dleCh+ny?  
                                                                            苏共中央文化部 E!=Iz5  
                                                                            苏共中央宣传部 qsYg%Z  
$qR@;=  
ofs'xs1C  
№04034 Q$Sp'  
国家安全委员会关于在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奖问题上外国记者和苏联知识分子的反应呈苏共中央的通报 NE| Q0g  
(1970年10月10日)
CSBDSz  
苏共中央: *y|zF6  
8\+DSA  
  根据国家安全委员会获知的情报,关于1970年10月8日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奖的消息,使驻莫斯科的外国记者明显地活跃起来,有人向他发去了一系列祝贺的电报和信件。  y&wo"';  
u Vo"_c w  
  挪威《晚邮报》记者海格同索尔仁尼琴取得了联系,并从他那里获得以下声明:“我对受奖表示感激并接受这份鼓励。我准备按传统的做法前去亲自领奖,如果这一切都仅仅取决于我的话。我身体健康,而旅行对于健康不是坏事。” G#1W":|`  
JOwu_%  
  在苏联各类知识分子中,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的决定基本上不受欢迎。许多作家、电影工作者、艺术家、戏剧家、作曲家认为,向索尔仁尼琴授奖是又一次反苏行动,〖JP3〗他们讨论的是应如何做出反应的问题。 l.BiE<&  
BxaGBK<k  
  具有代表性的言论如下: sDBwD%sb  
UsdMCJ&G  
  苏联科学院阿·马·高尔基世界文学研究所学术秘书A·乌沙科夫说:“索尔仁尼琴作为一个政客从文学方面获得了一切:出书、出名、受到承认。现在他甚至可以死了。看来,在不久的将来西方报刊将会掀起一场喧闹,而且必不可免地会具有反苏色彩。正是这种情况恰恰将显露出诺贝尔奖评定委员会的决定所具有的政治性质。固然,许多方面将取决于我们的立场。 \GZ|fmYn  
oE,TA2  
  至于说到索尔仁尼琴这个人,那么这是一个敌人。我本人无法相信,他那时会偶然被关进劳改营的,本不该把他从那里放出来。” nL]eGC  
tF.N  
  作曲家Л·阿法纳西耶夫说:“近来索尔仁尼琴走上了反苏道路,对于我国现实的描绘比法西斯下流作家的污蔑还要丑化。正是为此才授予他诺贝尔奖的。” #[Rs&$vQm  
sg4(@>  
  作家尤·特里丰诺夫说:“对于向索尔仁尼琴授奖的事给予过多注意是愚蠢的,不应当小题大做。” {"|l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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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曲家尼·博戈斯洛夫斯基说:“看来在我们的报道和言论中不必采用‘令人遗憾’、‘感到委曲’之类的话。在我看来,尽可不予理会,或限于就问题的实质作严格据实的报道。” @qB>qD~W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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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В·马克西莫夫说:“现在很难决定该怎么办,因为索尔仁尼琴是个难以驾驭的人,会不顾一切地干事。我们可以设想,可以订出措施,而他却会突然发表一个‘辉煌夺目’的演说,于是一切烟消云散。” blkPs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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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别的知识分子对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奖一事表示了肯定的态度。 uF[~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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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士安·科尔莫戈罗夫说:“索尔仁尼琴被授予1970年诺贝尔奖,这很好,是他应当得到的。令人感兴趣的是,会不会让索尔仁尼琴出国领奖?” R%`f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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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评论家,《新世界》杂志撰稿人Л·列维茨基说:“这是我们的大喜事,要知道索尔仁尼琴最早是《新世界》发现了他和刊登他的作品的。这是应得的奖赏。” '#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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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领奖的事,索尔仁尼琴本人声称,只有在他能得到回程入境签证的情况下他才去瑞典领奖。 fk\]wF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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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通报告知如上。 mA^3?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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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 安德罗波夫
并不是所有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她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她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
华约苏联版对外交流群(“ПартияЛенина-силанародная”列宁的党,人民的力量)招收志同道合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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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2-08-17 09:47 | 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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