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与西方关系破裂经过 0 很多历史学家认为，莫斯科拒绝苏联和东欧参加马歇尔计划的决定是苏联与西方关系破裂和东西方冷战爆的一个关键性的事件。因为1947年夏天苏联做出这个决策以后，苏联方面才开始认真地对待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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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维尔福雷德•劳斯就说，莫斯科起初对马歇尔计划持欢迎态度并觉得苏联加入美国资助的欧洲复兴计划是可能的。加入马歇尔计划与当时莫斯科外交政策的目的是吻合的，这些目的是：(1)继续与西方大国的合作，(2)防止以美国为首的西欧集团的出现，(3)欧洲作为一个整体在政治和经济上的稳定。但是，莫斯科反对一个多边协作援助计划的主张，因为它看起来会威胁到苏联在东欧的政治经济地位。正是因为这一争端，1947年7月上旬英、法、苏的马歇尔计划谈判破裂了。接着，苏联退出马歇尔计划并坚持要求它的东欧盟友也退出该计划；随后，推出了新的外交策略：与西方隔绝，巩固东欧的苏维埃和社会主义势力并以此来抵抗以马歇尔计划为标志正在形成之中的西欧集团。莫斯科拒绝马歇尔计划之后，1947年9月组建了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日丹诺夫正式提出两大阵营的理论，西欧的共产主义终止了对重建以及战后民族联合的支持，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出现了东欧斯大林主义的大清洗。 ~Iw7Xq E2
和很多历史学家一样，在分析苏联外交政策中的这重大转变时，劳斯强调莫斯科担心东欧国家单独地参加马歇尔计划会给苏联的战略地位带来严重的后果——因此苏联领导人不得不给他们控制的社会主义盟国施加巨大的压力以使他们拒绝美国的援助。 (0Buo#I
如果要泛泛地描述和分析莫斯科对马歇尔计划实施的最初反应和后来的态度，上文的简要概括似乎是足够了。但对莫斯科有关马歇尔计划的决定进行更仔细地考查后，人们会发现整个过程要比劳斯和其他历史学家所描述的更为复杂。 #'s}=i}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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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与参加马歇尔计划问题 eaSf[!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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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5月5日美国国务卿马歇尔在哈佛大学的一次演讲中公开宣布要实施马歇尔计划。马歇尔提出的设想是一个美国援助欧洲复苏、复兴和稳定的计划——一个能由欧洲自身的主动性推进的协作计划(这里指的欧洲包括苏联和东欧)。英、法采纳了马歇尔的建议。6月17、18两日，贝文和皮杜尔在巴黎举行会晤，6月19日两人发表了一份声明，欢迎马歇尔的演讲并邀请苏联出席英、法、苏三方会议，讨论这一美国援助的欧洲共同复兴计划的细节问题。 4E\Jk 5co,
如同新闻界发表的评论一样，苏联对这一事态发展的最初反应持消极态度。《乌克兰真理报》、《真理报》和《苏联新闻》都发表评论，把马歇尔的建议同杜鲁门主义联系到了一起，并把美国对欧洲的经济援助描述成是美国粗暴地运用经济实力来达到干涉欧洲政治事务的目的。在这股强劲势头中也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即《真理报》刊出了英法就马歇尔计划而发表的联合公报。但对联合公报没有进行任何评论。6月21日苏联政治局召开会议，对英法提出的三国外长举行会晤商讨马歇尔计划的建议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在他们第二天的答复中，苏联领导人欢迎美国援助计划的设想，并接受邀请参加讨论计划具体内容和条件的联合会议。莫斯科建议会谈应于6月27日在巴黎开始举行。不久英法同意了这一建议。与此同时莫斯科给其驻东欧国家的各大使馆发出电报指示说，各人民民主政权应参加即将举行的有关马歇尔计划的讨论。 gYb}<[O!
苏联对马歇尔计划最初的反应是，要在严肃认真地讨论美国援助欧洲计划的内容和组织的基础上，做出莫斯科参加这一计划的决定，这一点似乎是不容置疑的。在采取这一立场时，莫斯科根本没有表态要最终参加马歇尔计划，之所以决定同英法谈判，只不过是发出这样一个信号：莫斯科正严肃认真地考虑它和它的东欧盟国参加美国经济援助计划的可能性。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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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西方关系缓和的进程遭到两次严重挫折——1947年杜鲁门主义出台和4月在莫斯科举行的外长会议上，盟国间有关德国前途问题的谈判彻底破裂——之后，苏联仍然对马歇尔计划做出了颇具建设性的反应，因此这一事态的转变使当时很多观察家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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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察这一明显的对抗政策时，首先要看到一系列的总体情况。在马歇尔计划宣布时，尽管战后苏美关系中存在很多冲突和困难，苏联仍然奉行与西方和平共处、缓和紧张状态及加强合作的政策。深入细致的研究表明，1945—1947年间苏联在展望战后的外交关系时深信战时所采取的大国结盟的形式将在战后得以延续。这种延续不但是必要的而且也是可能的。这一展望有着不同的政治和意识形态领域的根源，把国内重建作为头等大事，对战后苏联在国际上的力量和在东欧确立的新地位充满信心；认为帝国主义国间的矛盾比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种制度间的矛盾更突出；感到苏联和资本主义大国在和平和商贸问题上有着共同的利益；预计同西方的人合作对遏制复苏后的德国的长期威胁是完全必要的；对资本主义本质的分析发生变化，强调工人阶级和进步力量的政治作用在其特色和方向上发展事态良好。 h:%L% Y9z
在所谓苏联反对冷战的政策中，最值得注意的可能要属1946—1947年间斯大林的一系列声明和谈话。在这些声明和谈话中斯大林强调要对战后国际合作承担义务。就在马歇尔计划公布的几周前，斯大林就他对东西方关系的态度发出了两点重要且积极的暗示。1947年4月，他在讨论德国问题的一次外长会议上作了如下叙述： t0t" =(d
就好像战斗侦察一样，参与者都筋疲力竭时，可能就是彼此达成妥协的时候了。不是目前这次会议，而是下一次会议才可能取得成果，而且所有重要的问题如民主、政治组织、经济联合和赔偿、让步等都会解决。 7\ELr 5
1947年5月斯大林接见了共和党参议员哈罗德•斯坦森。在回答斯坦森提出的斯大林是否为苏联的经济与美国的自由企业经济能够共存的问题时，斯大林回答道：“他们不但能够共存，而且还能进行合作，如果他们在战争中那样做了，为什么现在不做呢?我们的导师列宁说过，两种制度的合作是可能的。 a?&{eMEe}
因此苏联最初接受马歇尔计划与1947年间苏联仍然奉行与西方缓和的政策是一致的。不过它还起因于一套更加具体明确的政治预测。要想知道这些预测的内容，我们必须深入地考察1947年6月莫斯科接受马歇尔计划的过程。 &)Y26*(`
莫斯科方面认为宣布马歇尔计划有三重意思：第一，也是显而易见的一点，马歇尔计划是杜鲁门主义的延伸。计划中的经济援助是美国向欧洲，尤其是东欧国家施加政治压力的附加手段；第二，是向其他国家推广旨在走向现代化和更新设备的法国摩纳计划，目的是以此做为创立一个以美国为首的西欧集团的基础。这一观点是苏联驻美大使诺维科夫在6月9日给莫斯科的电报中提出的。电报推断“美国的这一计划蕴含着一个直接针对我们的西欧集团的雏形”。在6月24日的另一份电报中，诺维科夫再次坚持了这一观点：对马歇尔计划细致的分析表明，这一计划最后就是要创立一个作为美国政策工具的西欧集团。以往美国为实现其资本对欧洲国家政治和经济的证服和为形成反苏集团所采取的行动都是没有经过协调的。这次却与以往不同，马歇尔计划构想出了更加广泛和详尽的计划，旨在用一个更加有效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第三，马歇尔计划被看作是美国避免战后出现经济萧条的一个手段。马歇尔援助有助于缩小“美元差额”，促进美国对欧洲的出口并改善美国经济中日益严重的生产过剩问题。这一观点是瓦尔加6月24日在给苏联领导人的一份秘密备忘录中阐述的。6月26日《苏联新闻》上发表了一篇社论，文章特别提到：无疑，马歇尔先生的建议是由美国现在的经济形势所决定的。人们普遍认为美国经济战后的繁荣渐近结束而经济危机的威胁日益迫近。看来马歇尔计划相当于这样一个计划：为解决美国出口问题寻求解决办法，为克服在许多欧洲国家异常尖锐的美元危机做准备。 i` #5dIb
这种观点的言外之意是，对于美国援助欧洲的计划可能存在一个共同的经济基础(如用援助包括苏联在内的整个欧洲复兴的资金来促进美国经济)。但是，这一观点在莫斯科取得了共识吗?问题的答案很不明朗。但看起来苏联领导人并不急于对马歇尔计划的实质做出定论。正如《苏联新闻》社论指出的那样：“只有马歇尔计划的真正内容披露以及援助条件确定之后，才可能确切回答这样一个问题——马歇尔计划与杜鲁门主义之间有何关系。同时，莫斯科在处理这个问题时坚持这样一个出发点，即要确保美国的经济援助是建立在可以接受的政治基础之上。正如莫洛托夫的秘书叶罗菲耶夫后来在回忆政府的立场时所说的那样——“同意这个提议是必要的，但同时应最大限度地缩小其各方面的消极影响”。然而，莫斯科也注意到加入这样一个政治动机隐密的计划，有身陷其中难以自拔的危险。这些动机可能是：美国实现对东欧事务的干涉和反苏集团的形成——瓦尔加和诺维科夫都曾特别提到过他们的危险性。为苏联代表团去巴黎与英法会谈所制定的方针也表露出这种担心。这些指示详细阐述了苏联在会谈中的主要目标，即(1)要确定美国提供援助的种类和范围；(2)要保证“美国对欧洲国家提供经济援助的问题，不是从为欧洲国家制定经济计划的观点，而是在欧洲国家自己提出援助要求的基础上，从弄清他们对美国援助(信贷、货物运输)的经济需要的观点来考虑；(3)反对有干涉受援国内政之嫌的援助条件。代表团还得到指示，在巴黎不讨论德国问题，那是外长会议的事。 ?U3X,uv5J
6月底，莫洛托夫在近一百名顾问的陪同下抵达巴黎——这庞大的阵容表明了莫斯科对待此次会谈严肃认真的态度。然而，莫洛托夫很快就发觉自己的想法与英法的提议相左，英法的提议很像一项扩大的摩纳计划，即提出一个美国财政支持的欧洲经济计划，在这个计划中，各国必须赞同由一个能够分配美国资金的欧洲中心组织监督执行的现代化纲领。 |oCE7'BaP
不管他们的真正企图是什么，英法的提议又勾起了苏联两个相伴而生的忧虑；一是担心形成美国控制下的西欧集团；一是担心西方削弱其在东欧的政治影响。在6月28日的第一次会议发言中，莫洛的托夫强烈反对提出那种协作的经济援助计划，人们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争辩道：“会议的任务是要在欧洲国家开列出的需要美国援助的项目单的基础上实现这些国家之间的合作；要清楚地确定从美国得到这种援助的可能性；要减少欧洲国家接受这一援助的困难。”在发言的最后，莫洛托夫提议建立一系列委员会，明确各国所需要的援助并负责向美国提出援助请求。在他拟定的会议议程及6月30日苏联递交给会议的决议中，莫洛托夫也提出了这一建议。 M;s r1C
这时苏联在会议上的谈判立场既坚定又不失灵活性和建设性。这一点在代表团的简报和6月29日莫洛托夫给斯大林的电报中都有所体现。但是由于英法两国执意坚持最初的建议——协作的经济计划而别无选择，苏联人的立场迅速地发生了转变。6月30日莫洛托夫电告斯大林：英法两国的经济处境十分困难，而且他们对克服自己的经济困难无计可施，唯一的希望就是美国。由于英法的缘故，美国要求创立一个能使欧洲成为一体的机构，目的是美国既可以干涉欧洲国家的经济事务，也可以干涉他们的政治事务。英法则考虑到可以利用这个机构为他们自己的利益服务。7月1日莫洛托夫向斯大林汇报：“鉴于我们的立场与英法有着根本性的不同，我们对就目前讨论事宜在实质性问题上形成共同决议不抱任何希望。” rm}OVL
随着谈判进入僵局，会议趋向瓦解。7月2日莫洛托夫做了他的最后一次会议发言，再次拒绝了马歇尔计划：美国的经济援助问题已经成了英法两国坚持建立一个新组织的托辞，这一组织要凌驾于欧洲各国之上，干涉欧洲各国的内政，甚至要决定这些国家主要工业部门的发展方向。……国际合作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享有平等权利的各国在政治和经济关系得到发展的基础上进行国际合作。……另一条路是在一个或几个大国占有主导地位而其他国家处于从属地位，失去独立性的基础上进行国际合作。……英法建议的实施将把我们带向哪条道路?那将是毫无出路的。它将使英法和一些追随他们的国家与其余的欧洲国家分离，而这样做将把欧洲分裂成两个国家集团。正如莫洛托夫所述，苏联拒绝马歇尔计划的主要原因是英法两国坚决主张美国的援助计划应具有极强的协作性。然而，对重建欧洲的计划中德国所起的作用苏联颇感担心，也是主要原因之一。苏联代表团向会议提出的请求中有这样一项，内容是德国的经济资源不能用于欧洲复兴计划。会议上莫洛托夫就法国是否计划把德国的资源用于欧洲复兴计划而不作为赔款一事同法国闹得不可开交。最关键问题的是，当巴黎会议进行到中期时，莫洛托夫收到了莫斯科发来的秘密消息：英法已经允诺德国将是欧洲复兴计划的中心，而且他们反对用德国当时的产品作为偿还苏联的赔款。接到密电后，苏联方面在会议上的立场开始变得顽固起来。最后，我们应当注意到，莫洛托夫在他最后的发言中，提出德国问题时措辞强烈，他把英法两国对待马歇尔计划的立场同对西方怂恿分裂德国的担忧联系在一起。 2 VgF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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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与东欧参加马歇尔计划问题 lxsBXX 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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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会谈破裂后，英法两国向22个欧洲国家发出会议邀请。这次会上将建立一个全欧性的监督实施马歇尔援助和复兴计划的组织。所有的东欧国家都接到了参加会议的邀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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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从讨论马歇尔计划的会谈中退出，意味着东欧不会参加任何一个美国援助欧洲的计划。事实果然如此。东欧国家没有出席英法发起的这次会议，也没有参加由马歇尔计划演变而来的欧洲复兴计划。很多著作和文章认为这个结果是由于莫斯科行使了他在东欧外交政策上的否决权而造成的——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捷克斯洛伐克改变了要参加英法马歇尔计划会议的决定。但最近公开的一些苏联档案资料显示，不仅仅是莫斯科对东欧国家参加马歇尔计划有否决权这样一个简单原因，还有很多因素促成了这一结果。 = ^
正如我们看到的，参加巴黎会议之前，莫斯科曾鼓励东欧盟国参加有关马歇尔计划的讨论。至于东欧各国，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对莫斯科的建议反应积极。但巴黎会谈破裂后，莫斯科持何态度呢?1947年7月5日莫斯科给所有驻东欧国家使馆发了两则电文。第一则电文指示他们要向当地的外交部门就苏联在巴黎会议上的立场做出解释，这包括简单地总结苏联对马歇尔计划所持的立场。但电文既没有政策性指令，也没有暗示要求东欧各国对英法有关美国援助欧洲计划的提议也采取苏联所持的批评态度。第二则电文是给各国共产党领导人的。电文对英法发给各国的会议邀清表示关注。这则电文确实有一种政策性指令。不过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指令就是东欧各国应当接受英法的邀请，出席定于7月12日召开的这次会议。 OX|nYTp
“一些与苏联友好的国家基于苏联已经决定不参加这次会议似乎正在考虑也拒绝出席这次会议。我们认为最好还是派代表团出席此次会议，为的是在会议上阐明英法的计划是不可接受的，使该计划不能获得一致通过。然后同尽可能多的国家代表团一起退出会议。”莫斯科有意支持东欧国家参加马歇尔计划的讨论这件事意味深长，这不仅仅是因为反映出苏联当时的战略考虑。如果某些政治条件得以满足——最主要地是不影响苏联和共产主义在这一地区的影响，那么东欧国家参加即将到来的英法发起的会议便有可能造成东欧国家申请接受马歇尔计划的援助。 9[# 9cv
对苏联立场的这种解释看上去似乎有些牵强，但1947—1949年间波兰成为欧洲复兴计划事实上的参与者却使这种说法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安德逊曾令人信服地评述说，在这段时间，“苏联允许波兰在经济领域中较自由地活动……特别是通过向西欧出口煤炭，使波兰为欧洲复兴计划的成功做出了重要贡献。”正如安德逊指出的，尽管东欧抵制马歇尔计划，但波兰仍然继续寻求国际重建和发展银行（IBRD）的贷款并增加了其与西欧的贸易。还有证据表明甚至在正式拒绝马歇尔计划后，匈牙利政府仍然有兴趣发展与欧洲复兴计划的联系。当时匈牙利驻意大利大使克尔德茨在他的回忆录中记述这段历史时，援引了一份1947年7月13日发自布达佩斯的电报。电报暗示尽管早些时候已经宣布拒绝英法的会议邀清，但在某种程度上政府仍然想参与马歇尔计划。” )y8 u+5^
在给各共产党领导人的电文中，另一个有趣的地方是电文提到一些东欧国家不想参加这次英法发起的会议，其中之一便是铁托领导的南斯托夫。莫斯科在7月5日给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的电报中特别提到铁托反对参加此次会议，并敦促铁托改变主意。7月6日，莫洛托夫给华沙和贝尔格莱德又发了一份电报，建议波兰和南斯拉夫派特使到莫斯科来，以统一对于会议立场。而7月7日莫斯科又给东欧的共产党领导人发了一份电报。电报要求任何对英法的会议邀请的答复拖到7月10日以后，因为“在一些国家里我们的朋友宣布反对参加这次会议”。第二天又一份电报发到各共产党领导人手上，这一次电报取消了7月5日东欧各国应当参加这次会议的提议，并建议各国都不应派出代表团参加会议。为了与苏联新的立场保持一致，所有东欧国家包括芬兰都宣布拒绝英法的会议邀请。 yn &+ >{
这次以苏联为首的抵制会议的行动在其贯彻执行中，发生了一个小的插曲。捷克斯洛伐克已于7月7日接受了出席会议的邀请——可见莫斯科早些时候赞同参加会议的立场对这一次影响之大。在以政府总理及党的领导人哥德瓦尔特率领的代表团与苏联领导人在莫斯科进行商讨之后，捷克斯洛伐克的这一决定被推翻了。 !e+ ex"7
在我们所了解的莫斯科苏捷会谈的内容中，最耐人寻味的是7月9日斯大林在给捷克斯洛伐克的声明中指出，奉行抵制路线有两个主要原因：(1)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可能还有波兰，对参加会议持反对意见；(2)苏联担心即将到来的会议和马歇尔计划的主要目标是要进一步在政治上孤立苏联。斯大林还清楚地表明不存在捷克斯洛伐克分裂斯拉夫国家反马歇尔计划的统一战线的问题。的确也没出现这类问题，捷克斯洛伐克没有提出任何抗议就于7月10日宣布他退出有关马歇尔援助的讨论。 Y [8~M8QX
总之，以上对巴黎会谈破裂后苏联-东欧关系的回顾表明，人民民主政权国家的共产党领导人在促成苏联顽固拒绝马歇尔计划这一立场的形成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他们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并不使人感到意外。越来越多的档案材料提供了越来越多的证据，说明苏联与它的共产党盟国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向的，后者经常成为苏联强硬政策的自愿代言人和积极贯彻这些强硬政策的渠道。 %-u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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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歇尔计划与苏联对外政策的转变 < *O~?=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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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和东欧国家宣布抵制马歇尔计划之后，1947年夏苏联发动了一场反对马歇尔计划的宣传攻势。苏联对该计划的批评主要有如下几点：(1)它是一个形成美国为首的西方集团的计划；(2)它的目标是要把西德发展成欧洲帝国主义阵营的骨干；(3)它直接针对苏联在东欧的影响和东欧国家正在采取的非资本主义道路。1947年9月，外交部副部长维辛斯基在联合国阐述了苏联对马歇尔计划所持的立场：本质上马歇尔计划上不过是杜鲁门主义的一种变化形式。马歇尔计划的实施意味着欧洲国家将被置于美国的政治、经济控制之下，并且这些国家的内政将受到直接干涉。这个计划企图将欧洲分裂成两个阵营，形成一个与东欧民主国家的利益，尤其是与苏联的利益相敌对的几个欧洲国家组成的集团。维辛斯基发表上述讲话后，日丹诺夫在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成立大会上也谴责了马歇尔计划。在纪念“十月革命”30周年的讲话中，莫洛托夫把美国的对欧政策描述成是一种包围苏联的帝国主义扩张政策。 `yiw<9yp2
战线已经划定。后来冷战危机和苏联加强控制东欧的政策早已为人熟知。显而易见，马歇尔计划事件是促使苏联宣布冷战和1947年秋莫斯科意识形态和政治领域政策发生根本性转变的一个主要因素。但马歇尔计划并不是苏联外交政策转变的唯一催化剂。显然有其他因素在发挥作用。苏联对马歇尔计划的担扰为他们政策的出台提供了一个机会。 wCT. (d_
首先，也是最明显的一点，从反苏主义、国际霸权主义、对苏联进行军事威胁以及组建欧洲集团的角度对美国的外交政策进行分析，由来已久。但这一过程的细节还鲜为人知，而且这种情况会因缺少苏联的档案资料而持续下去。然而我们已经掌握了一条证据，即所谓的“诺维科夫电报”。 ,D#ssxV
这篇综述美国战后外交政策的文件是诺维科夫奉命写成的，其思想来源于1946年夏的巴黎和平会议。莫洛托夫对这份文件极感兴趣。 dG5p`N %
因此，这种对付马歇尔计划实施的冷战考虑在1946年就已经初露端倪了。1947年6月诺维科夫有关马歇尔计划的电报进一步表达出了这一战略考虑，电文按着同样的思路来分析美国政策，而英法在巴黎的提议看来证实了这种看法。诺维科夫相信他在电报中表达的观点就是莫洛托夫的观点，而且苏联外长倾向于诺维科夫所表达的有关美国政策的观点，这些也都是完全可能的。莫洛托夫给“诺维科夫电报”所加的注释表明事实正是如此，1947年7月诺维科夫被召回莫斯科，受命撰写一份有关杜鲁门主义和马歇尔计划的文件。诺维科夫在这份文件中所下的结论是，美国计划要在世界范围内包围苏联，并要建立一个具有侵略性的反苏集团。马歇尔的援助是这一计划的一部分。莫洛托夫认为这份文件用处很大。 `rt?n|*QF
还应考虑到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创立以及南斯拉夫和铁托在1947年9月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政策向左转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这两件事对苏联的政策转变也颇有影响。 :v-&}?
拒绝马歇尔计划的同时，斯大林决定要建立一个新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协调中心来代替已于1943年被取消的第三国际。除了马歇尔计划，苏联提出这一动议时还考虑到对西欧共产党的政策和他们相对独立于莫斯科的实际情况，以及反对其东欧盟国在没有苏联参与的情况下进行彼此间的合作。共产党、工人党情报局可以被看作是苏联共产党内部官僚主义发展的一个产物，包括使它成为苏联共产党的一个国际部门，用来代替已不复存在的第三国际的组织结构。 .8[Uk^q
在所涉及的苏联外交政策中，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创立这一事件中有两个情况值得特别注意。第一，1947年9月日丹诺夫在成立大会上阐明的政治践线——后来苏联外交政策的意识形态路线——似乎只是在1947年夏天才逐渐产生出来。例如，两大阵营的理论似乎是在会议后期才出现在日丹诺夫的发言中。这意味着苏联对马歇尔计划政治和意识形态上的回应，与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产生的情况一样，都是临时准备。 < <a1a
第二点值得注意的是铁托及南斯拉夫共产党在这一政策仓促形成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正如斯维恩最近阐述的那样，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建立和它提出的政治路线表明斯大林接受并采纳了南斯拉夫对战后初期欧洲共产主义政党的民众阵线的批评。在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会议上，这一政策遭到了谴责。南斯拉夫代表团带头攻击了这样一种观点，即通向社会主义可以走议会式、非苏维埃的道路，包括与非共产主义政党和集团结成联盟，而这种观点把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转变设想为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赞成的观点是发动阶级战争，组成社会下层的军事民众阵线，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实施最激进的社会主义措施。这是自战时以来铁托一直倡导并付诸实践的观点。马歇尔计划失败后，莫斯科改变了它的极左的意识形态观点。 ;Oh abbj*
考察1947年苏联政策转变时，最后一个需要加以考虑的因素是苏联国内政治的影响。这是个颇伤脑筋而至今仍无定论的问题，但是，战后初期在苏联领导层内部，在“温和”政策与“激进”政策之间，以及认为尽可能缓和同西方斗争的人与认为斗争是不可避免的人之间，存在着紧张关系和冲突。我本人也相信在苏联意识形态领域存在着“温和”政策与“激进”政策的矛盾，而且形成了个人及派系之间的斗争舞台。 E=PmOw7b
莫斯科对马歇尔计划的对策形成前夕，这场内部争论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1947年5月，瓦尔加因他在1946出版的一本书而遭到强硬派的攻击。在这本书里，瓦尔加认为由于战争期间经济、政治和社会变化的结果，西方资本主义的特征已经发生了改变。在政治上，最重要的变化是国家在调节资本主义社会及其经济危机方面所起的作用更大了，而且左派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得到了加强。瓦尔加的批评者认为资本主义的处境并没有改变，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及其在政治上表现出来的侵略倾向仍然是现实生活中的事实。 ks{y=@ <,
这场争论是内部思想意识分裂的征兆，也预示着坚持由于战争资本主义已经在本质上发生变化这一立场的瓦尔加等人在1947年年中开始败落。与这次败落相伴而生的是意识形态其他方面向强硬路线的转变，以及1947—1948年间苏联外交政策的立场变得更加富有挑衅性。 sJ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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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意识形态与冷战起了主要作用 .7lD J2
总之，当苏联展开针对西方的冷战时，1947年夏秋所发生的一切看起来是苏联政治和政策中三个趋势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三个趋势是：回归正统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路线；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左”派取得了胜利；接受了对美国外交政策的鹰派解释。 )8ub1,C
在这一过程中，马歇尔计划起到了杜鲁门主义和其他战后苏联与西方关系的消极发展所没有起到的作用。它证实苏联对同西方合作、谈判并达成协议的前景忧心重重。马歇尔计划标志着苏联外交政策中的一体化战略的最终失败，这一战略是：苏联在政治和经济方面实现一体化，并把它的影响广泛地扩展欧洲和世界范围。在实施马歇尔计划的情况下，在莫斯科看来，要实现这种一体化，只有放弃它在东欧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利益。 `+Ko{rf+9
选择一体化就意味着分裂、孤立，并只能在因战争而取得的势力范围内进行合作——这实质上就是1947年秋天苏联做出的的选择。如同美国一样，苏联放弃了通过外交手段和寻求合作并达成协议解决问题的办法，取而代之的是通过独立的军事对抗、力量的集聚和审慎的兵力布置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xz9x t
苏联历史上反对一体化而倾向于分裂和孤立的事例司空见惯：当20年代走上社会主义道路时，苏联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当1939年集体安全时期主张合作的战略被摒弃而签署苏德条约时，苏联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当1940年11月希特勒-莫洛托夫柏林会谈，斯大林拒绝与纳粹统治的欧洲和轴心国实现一体化时，苏联也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wLX:~]<xl
我们还可以把1947年苏联的政策转变同它前些年政策的根本性转变加以比较：每次变化都限定在苏联意识形态可能接受的范围内。 f;"; P
1947年秋莫斯科已觉察到加强自身地位，特别是在东欧的地位的紧迫性，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讲，苏联在这个时候转向冷战是对这一形势的做出的反应。同时，苏联的这一转变采取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军事方式和意识形态方式——将世界分裂成两大阵营，要求各国和各国人民决定他们加入哪个阵营；通过一次假想的对苏联的攻击，而将苏联呆板的社会主义和革命模式强加给东欧以及西欧的共产主义政党。所有这些走到这一步，都仅仅是出于一种观念、预测、信仰，或是权宜之计。然而，这种论述也起到了一种作用——探讨、规定并指导了苏联的政治立场。 _ ; 7{1n
同苏联的其他方面一样，苏联的意识形态不仅仅是一种信仰，它还是一种政治沟通的语言——一套术语、概念和经过证实的假想，这些构成了公众言论，人们借此进行彼此间的交谈。这种语言有着自己的要素——可以接受的表述和结论。人们可以在有关政策和行动的政治辩论中使用它们。那些进行沟通的要素还有待于解释和强调，并且会发生变化，但如果说话者想让别人听进自己所说的话，那么他们的讲话内容必须严格限制在这些要素的范围之内。 A}K2"lQ#>,
苏联转向冷战这件事似乎可以成为一种典型的例证，即一种新的政策和行动方针必须在当时苏联意识形态相对狭窄的术语和概念的范围内加以讨论，进而提出并使之合理合法。在外交领域，只需简单地适应一种更具防御性和反西方性的立场，与此不同，意识形态介入政策的形成过程，是要采取一种激进的、具有侵略性的立场。既然认定了资本主义对苏联有明显的敌对态度，帝国主义内部的冲突和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以及唯一的苏联的革命和社会主义模式具有普遍意义，那么产生这样的结果也就不奇怪了。 dw6U}
然而，这一结果并不是不可避免的。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战后初期莫斯科的政策并没有仅仅依靠这些意识形态理论而制定。作为表述，个人可以选择不同的方法来使用意识形态的要素，实际上甚至可以改变现在术语、概念的意义和用途。否则的话，要解释苏联意识形态变化的历史——最引人人注目的是戈尔巴乔夫时代的意识形态革命——就不可能了。 lN@SfM4 \
此外，意识形态还有许多不同的用途，并会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苏联拒绝马歇尔计划后采取的行动便是这方面的一个典型例子。在推出了所谓的莫洛托夫计划——苏联与东欧国家签署一列双边贸易条约——之后，苏联才拒绝了马歇尔计划。它标志着1949年成立经互会这一事件的开端。苏联拒绝马歇尔计划的意识形态本质反映在经互会的特征及苏联追求已久的东欧社会主义经济一体化的历史中。马歇尔计划提出了欧洲经济发展的主方向并限制了国家经济主权，因此莫斯科才正式拒绝了它。莫斯科在这些方面的反对意见最终体现在经互会的特征、目的及战后时期苏联对已经归于失败的以国家为基础的经济组织进行改造的不懈努力中。苏联的东欧盟国可以有不同的理由来拒绝实现与苏联的社会主义经济一体化，其中也包括苏联反对马歇尔计划是从自己国家的意识形态理论出发的。参考最近米尔沃德对西欧经济一体化历史所做的重新诠释，情况可能是这样，通过拒绝马歇尔计划的方式，莫斯科用社会主义经济一体化来帮助解救它的共产党盟国，因此决不会为加强东欧的民族国家力量而努力。 ;fg8,(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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