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时期城市化：成就和问题 0 刘显忠 来源：《中国经贸导刊》2003年第17期 >&g2 IvDS
城市化是当今世界上重要的社会、经济现象之一,也是衡量一个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指标。苏联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十月革命后,在城市化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是由于苏联的城市化不是因商品货币关系的发展自下而上逐渐完成的,而是工业化的副产品,带有突发性,因此存在着很多问题,值得借鉴。 YALyZ.d
苏联时期城市化的成就 5N Fq7&rJ6
十月革命前,俄国虽然已经开始了城市化,但城市化程度很低。就城市的数量来看,到1897年的人口普查时,俄国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只有两个——莫斯科(103·9万人)和彼得堡(126·5万人);拥有10万人口的城市1885年有13座, 1897年增加到了19座,1914年达到了29座。就城市人口数来讲,1897年俄罗斯帝国的城市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重为12·7%, 1913年城市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重为15%。也有资料认为,1913年俄罗斯帝国城市人口为2850万,在总人口中的比重为17·9%。不过,无论哪个统计数字都不能改变十月革命前的俄国仍是个农民国家,其人口的80—85%以上都是农业人口这一事实。 ;A`IYRzt
帝俄时代就开始的城市化主要是在苏联时期完成的。在苏联时期,无论是在城市的数量还是在城市人口的比重方面,都在短时间内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 eO ~eu]r
首先,就城市的人口数量来看,十月革命后,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内战的影响,城市的人口比重不但没有增加,相反还曾一度有所减少。据官方资料显示, 1920年城市人口的比重占15·3%, 1922年占16·2%,只是到了1926年才接近战前的水平(17·9%)。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工业化的展开,许多村庄因某种原因被变成了城市或城市型的市镇,农民大量涌入城市,导致了城市人口的迅猛增长。从城市人口数量及其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来看,苏联早在20世纪的30年代末40年代初就已经超过了1950年29·3%的世界城市化的平均水平。不过,与发达国家相比,苏联还是有差距的。发达国家1950年的城市化水平是54·3%, 1970年是66·6%,1990年是72·7%。 &C\=!r0j^
其次,就城市的平均建设速度和数量来看。1926年,拥有10万及10万人以上的城市的数量与战前相差无几,共31座,而到1939年则已经增加到了89座,1959年达148座,1970年为221座,1979年为270座,1989年为296座。其中百万及百万人口以上的城市1939年有2座,1959年3座,1970年9座,1979年18座, 1989年23座。就新城市的建设速度来看,在1901—1916年间,在帝俄境内差不多是每两年建一座城市;而1917—1958年这段时间,仅在苏联的欧俄部分平均每年就差不多要建8座城市。1959年以后新城市的建设速度才慢下来,在1959—1991年间,在其欧俄部分平均每年大约建4座城市。 j`Tm\!q
苏联城市化中存在的问题 vxF:vI# @
但是,城市化不单是指城市数量、城市人口在总人口中的比例的增加等量化指标,它还应包括生活方式、价值观及生活质量的改变,包括市民对城市文化的掌握程度和对生活质量的更高的要求等各个方面。苏联时期由加速工业化而引起的大规模的城市化浪潮虽然使城乡人口的比例发生了重大变化,但迅速的城市化也带来了一系列问题。这主要表现为: [ +yGDMLs
第一,苏联城市化的迅速推进,农民向城市的大量涌入,使得农村的很多 住房闲置不用,而城市的住房需求加大,住房紧张。1918—1928年间,由于城市处于贫困状态,至少有3/4的房屋都建在农村。但在上世纪20年代,随着工业的恢复和发展,城市人口的增加,城市的住房建设速度已经远远落后于城市人口的增长速度。比如, 1929—1937年间所建住房的总面积只是1918—1928这10年间所建住房面积的61%,而对住房的需求却比当时大得多。因为从1929年开始农业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到第二个五年计划完成前,城市人口已经增加了约65%,这也就使国家长期面临着无法解决的住房问题。直到1989年,由于1959—1989年30年间所进行的大规模的住房建设,才使得83%以上的城市家庭有了自己单独的住房,摆脱了几家合住一套房子、住简易宿舍的状况。 _8Pmv$
第二,由于国家把城市化看成是工业化的副产品,仅仅把城市看成是大量涌入城市的工业企业的工人的居住区,对城市本身的发展投入较少。城市公用设施严重不足,在城郊的一些大的聚居区、小城市和城市类型的镇子,居民的服务性建筑项目处于较低的水平。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一些用廉价的预制板和硅酸盐砖盖的千篇一律的住房,建筑质量极差。这种千篇一律、质量不高的痕迹在公共建筑物、在城市的整个物质环境上——在城市规划、建筑风格、空间的使用等方面都有表现。它极大地影响了城市环境的质量,也影响到了城市居民的生活质量。比如,城市居民住房的排水设备是城市生活条件的一个重要指标。但是,到了20世纪末,在俄罗斯的欧俄部分,还有100多座城市2/3以上的住房没有地下排水系统。 T$f:[ye]Z
第三,农民大量涌入城市,农业居民点变为城市,导致了整个国家迅速城市化,但城市本身却在“农村化”、“农民化”。这主要表现为这样几个方面:其一,以行政命令的方式把农业区变成城市,把城郊并入城市成为城市的一部分,但其面貌、所盖房子的风格、城市规划和居民的就业情况都没有丝毫改变,导致了“农业城市”及“城市中的农村”的出现。其二,大规模涌入城市并在城市定居的农民很快就在数量上超过了城市的土著市民,城市处于农民的汪洋大海中。到20世纪40—50年代,苏联的城市实际上已为昨日的农民所控制。据统计, 1946年在明斯克州有855名领导干部,其中农民出身的为709人(几乎占了80%),而工人出身的总共只有58人。在苏联,革命和国内战争时期的第一代领导人中城市出生的人的比重最高,而当时恰好是市民在国家人口中的比重最低。后来随着城市人口比重的增长,党的精英出身于农村的越来越 多。1930—1989年只有7%的党的高层领导人出生于莫斯科和列宁格勒, 18%出生于其他大城市(州或共和国的中心),47·3%出身于农村,还有27·2%出生于就生活方式和生活特点来讲都属于农业地区的小城市和城镇。其三,涌入城市的大量农民虽具有了市民的身份,但他们不可能立即就习惯城市的生活方式,接受城市的价值观,在很多城市都出现了既非完全的市民,也已经不再是农民的半市民—半农民的过渡型的边缘人。当然,随着原来的农民、农民的子孙在城市的扎根,他们也就融入了日渐完善的城市的关系体系中,过渡性逐渐消失。但是,这一进程需要很长时 间。时至今日,正如有的学者所说,俄罗斯及大多数后苏联共和国(波罗的海三国除外)的农业居民适应城市生活方式,掌握城市文化、相应的价值体系、行为准则等的过程还远没有完成。这正是苏联时期“突发性”城市化的一个重要后果。现在的很多俄罗斯人在城郊或农村都有第二套住宅或别墅,这一现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苏联城市化的农村特点的反映。 D~XU `;~u
第四,一般来讲,城市是商品货币关系的产物,而城市的发展又促进商品货币关系的繁荣。但是,苏联时期的因超工业化而导致的迅速城市化并未带来发达的商品货币关系。产品经济长期 占主导地位,货币经济受到了压制,“交换游戏”为“分配游戏”所取代。在这方面最突出的表现就是“身份证制”的推行。身份证制度不仅限制了农民(农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身份证,赫鲁晓夫时期才发放)迁入城市,限制了城市居民从一个城市迁到另一个城市,而且它还是试图将间接的市场机制从社会实践中排挤出去的直接分配机制的一种突出表现。身份证制度有点儿像市民的等级特权,因为它赋予了要求获得免费的住房、享受在各个城市都不一样的各种城市福利的权利等等,人为地制造了等级壁垒、权利上的不平等。 IwOfZuS
第五,苏联的城市化仅仅是工业化 的副产品,它是为工业化提供劳动力的场所,因而变成了市民的农民虽社会地位比农民有所提高,但仍只是庞大的国家机器上的“螺丝钉”。他们并没有享受到迁徙自由、择业自由等最基本的公民权利。因此,在整个苏联时期,作为城市化重要内容的公民社会并没有真正地建立起来,这也是20世纪80年代末苏联出现动荡并解体的一个内在因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