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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saw Pact BBS☆ 华约军事论坛 »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 » 越南军事战略与南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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旸姿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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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军事战略与南海问题

不久前，越南和马来西亚向联合国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交200海里外大陆架划界方案，越南声称对中国的西沙和南沙群岛享有主权。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提出了异议。
    1974年，西沙之战彻底解决了西沙问题。但是，1988年赤瓜礁之战后，南海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孙子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作为邻国，我们需要全面了解越南的历史和军事战略变迁，同时也总结中国30年来发展建设的经验教训，才能理清南海问题的脉络。

中国郡县时代
    根据越南古代传说，中国三苗从湖南南下即今天的越南人。根据“交趾”的古称，有人认为存在一个本地土著人种，但现在的越南人并没有“交趾”特征。近代法国殖民者认为越南人起源于青藏高原，沿红河南下到达当地。
    公元前214年，秦始皇平定岭南，设南海、桂林、象三郡，其中象郡，包括今天越南北部。当地处于原始社会，没有建立国家。《越南通史》的作者陈重金(1882～1953)，从殖民时代越南上层的视角，把越南古代和近代史分成上古时代、北属时代、自主时代、南北纷争时代、近今时代(法国殖民统治时期)5个部分。但陈重金也承认，“上古时代”除了神话传说外，没有史实依据。
    秦朝末年，南海郡县令赵佗趁机割据，建立南越国。公元前111年，汉武帝派路博德率汉军南下，灭南越国，设置9个郡。其中南海、合浦位于今广东省；苍梧、郁林位于今广西自治医珠崖、詹耳位于今海南省交趾、九真、日南三郡在今越南北部和中部。汉朝对交趾郡采用“且以其故俗治，毋赋税”的方针，保留了部落贵族的统治权，并可世袭。汉朝官员开始在当地推广中原先进的农耕技术、嫁娶礼法、受到当地人拥戴。这时当地在中原的影响下从原始社会直接向封建社会过渡。
    中原封建社会自身的土地兼并周期律，引发的动乱和改朝换代，同样波及边远的交趾。在封建化的过程中，部落贵族的利益受到损害，有时趁中原动荡发动叛乱，但很快就会被新的中央政权平定，恢复国家统一状态。公元43年，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平定交趾郡二征叛乱后，把当地部落贵族内迁零陵郡安置，越南从此进入了封建社会。
    越南历史书上记载了西汉、东汉、隋朝三次“北属”。

自主时代
    宋朝时中原政权受到北方辽、夏、金、蒙古的军事威胁，削弱了对南方的控制。越南境内建立了吴朝、丁朝、李朝、陈朝等政权。和中国建立了藩属关系，不再是中央政权管辖下的郡县。
    战争  宋朝军队多次南下，但最终被越南以持久战击败，越南因而保持了独立地位。
    1048年，越南北部割据势力侬智高侵入广西，宋将狄青在昆仑关用骑兵将其击败。侬智高逃入大理国后被擒杀，首级送给宋朝。
    1075年，越南李朝派大将李常杰，借口“宋朝王安石改革残害百姓，大越军队拯救黎民”再次侵入广西，掠夺财物，杀害10万百姓。1076年宋军反击入越南，在水战中宋军用投石机击败李常杰，越南李朝求和，宋朝由于受到金国牵制，接受了议和。
    蒙元军队于1257年、1284年、1286年三次南征交趾。但由于元朝同时发动了对日本、缅甸、占城的一系列战争，分散了兵力，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军事战略  越南在自主时代的战略主要目标是维护国家的独立地位。越南和中国相比国力处于劣势，不占天时，但拥有地利和人和。军事上进行持久战、利用复杂的地形和炎热的气候消耗对手、一般退到红河一线才转入反击(陈朝抗元名将兴道王提出：“蚕食缓行，不求速胜”)。政治上无论战败战胜，都迅速求和，维持与中国的藩属关系作为妥协。“战胜求和”的策略，展示了越南战略思维中现实主义的思想。但是，妥协的尺度随中国的强弱而随时调整。但也有趁中国混乱的机会北上侵略的记录。其战略思维又显示了机会主义的一面。

扩张时代
    越南南方地区原有占城国，拥有南方的马来血统，文化受到印度教影响。当越南北方获得独立后，逐步向南扩张。越南史书把这一阶段称为：“从莫氏篡位到西山朝，陷入南北纷争时代。”
    战争  越南从10世纪末开始向南侵略，先后700年反复争夺，直到1693年吞占城国，和柬埔寨接壤后，又吞并柬埔寨大片土地。1827年出兵老挝，把边界推到湄公河。
    军事战略  这一时期越南的目标是扩张，越南北方经过一千年的归属中国时期，国力相对南方处于优势。由此产生了“大越族主义”思想，越南统治者视南方和西方的邻国为蛮夷。军事上采取“北守南攻”的战略。政治上依旧与中国维持藩属关系。

殖民时代
    近代，西方工业革命后，军事力量对仍处于农业社会的中国和越南处于全面优势。清朝在中法战争中丧失了宗主权，越南成了法国殖民地。
    战争  1858年，法国、西班牙联合舰队发动了对越南的侵略战争。1867年法国侵占越南南部，1882年法国侵入越南北部。1887年，法国占领越南后，继续吞并柬埔寨和老挝，和越南组成所谓“印支联邦”。
    1940年，日本侵入越南，但保留了法国殖民机构。1945年3月9日，日本解除法军武装，越南一度成为日本殖民地。
    军事战略  1930年，越南共产党在香港成立，同年改名为印支共产党。政治上，印支三国采取了联合反抗殖民主义的策略。军事上，利用日本侵略削弱法国统治，以及日本战败投降的机会，1945年8月19日，印支共产党在河内发动起义成功。
抗法战争时期
    战争  从1945～1954年，法国发动的第2次侵越战争。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越南获得中国援助。经过10年战争，法国战败，越南重新获得独立。
    军事战略  越南在这一时期采取了“坚持全民、全面、长期抗战，夺取彻底胜利”的军事战略方针。其要点为：
    1．建立国家军队，团结抗战。越南利用日、法殖民时代留下的旧装备，以及中国援助的装备，按照少而精的原则，组建正规军17万，奠边府战役中，建立了防空师。
    2．建设后方、整顿力量。根据中国经验，越南在山区和平原建立根据地，组建了地方部队和民军，与正规军一起构成了三结合的武装力量。
    3．集中力量，主动进攻。在中国援助和顾问团的指导下，越军在奠边府发动了一次集团军规模的阵地进攻战役，抗法战争中越军没有防御战役。

抗美战争和南北统一
    战争  从1955～1975年，经过14年越南战争，越南在苏联和中国援助下战胜美国，完成了南北统一。
    军事战略  越南采取“坚持人民战争、决战决胜、巩固北方、伺机解放南方”的战略方针。其要点为：
    1．以正规军、地方军、民军三种武装为骨干，全民杀敌，以达到消耗敌人的目的。建立“战斗村”，组织群众反扫荡。同时在美军基地附近建立“歼美圈”。
    2．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反扫荡时总是钳制多路，集中兵力打薄弱的一路。然后再转移兵力打下一个目标。
    3．巩固北方、解放南方。美军的战略是“南打北炸”，越军在北方以防御战略空袭为主，效仿苏联建立了空军、防空军分立的体制。采取打防结合。
    为了南下作战，1967年越军在305特工师的基础上组建了特工部队司令部。1972年越军总兵力扩大到100万。主力部队经胡志明小道和西哈努克走廊南下，先后发动9次大规模战役。

侵柬反华时期
    1975年越南统一后，开始谋求地区霸权。1976～1986年，越南进行了10年侵略柬埔寨的战争，后被迫撤军。
    战争  1978年，越军18个师又15个团，20万兵力兵分5路闪击柬埔寨，此外1个陆战旅在越南海军支援下占领柬埔寨沿海地区。此后不断发动针对柬埔寨游击队的扫荡。1979年，进行了中越边境战争。
    军事战略  为实现“印支联邦”的政治梦想，奉行亲苏、反华、侵柬、控老的扩张政策。越南在军事上采取“北防南攻”的战略。要点是：
    1．准备同中国进行一场全民、全面、彻底的“人民战争”。1978年越共四届四中全会提出中国是越南最直接、最危险的敌人。越南采取“一线取胜”反对诱敌深入。越军60％的军力部署在北部三道防线。
    越南认为未来“卫国战争”有两种形式，一是主力兵团正规战、二是地方人民战争。强调寸土不让，不随便放弃任何一个乡、一个县、一个省，不随便机动。贯彻进攻思想，在边界内外进攻敌人。
    2．“北防南攻”避免两线作战。首先解决柬埔寨，控制印支三国后集中三国之力对中国。越军划分了“南、北、老、柬”四个战场。
    3．依靠苏联援助，巩固印支军事联盟。

革新开放时期
    二战结束以来，越南经历了10年抗法战争、14年抗美战争、10年侵柬反华战争，其经济难以承受战争的负担。1986年以后，苏联的援助逐渐减少，从1987年开始，越南不得不放弃地区霸权主义，越共六大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增强国力”。1989年苏联、东欧剧变后，越南判断国家安全的主要威胁首先来自国内经济困难；其次是西方国家和平演变；第三是与周边国家的领土争端。
    这时越南的军事战略开始由冒险扩张向“积极防御”转变。要点是：
    1．仍坚持以中国为假想敌。但对未来战争的判断由全面进攻转变为局部战争。
    2．均衡部署、重点防御。从1987年开始，军事部署收缩北部，从柬埔寨、老挝撤军，加强南海岛屿的“均衡部署”。
    3．强调军事战略服从国家战略。1 987年开始战略调整，到1 990年裁军50万，其中长山通道部队转变为30万生产部队，屯田养兵。组建大量架子师，合成预备役部队，保持48小时动员10个师的能力，还有民军自卫队330万。
    4．陆缩海进，海军有陆战旅和守备旅、舰艇旅。采取锁链式岛屿防御。
    越南在经济困难时期，特别强调以南海石油出口换经济发展。在越南开始战略调整的第2年，1988年中越海军在南海爆发了冲突。
南海问题
    纵观越南2000多年的历史，有1050年时间是中国一部分，剩下的大多数时间和中国保持藩属关系。1974年中国海军击败南越海军收复西沙，1975年越南统一后，由于越南的扩张政策，中越关系一度恶化。后来随着越南战略的转变逐渐恢复友好，但南海问题30年来始终没有解决，其影响因素很多。
    产业基础  中国从1949年建国，前30年采取赶超战略。建立了重工业，在航空、造船、兵器、电子等方面初步掌握了自主技术，越南北方依赖中国援助。当时中国是石油出口国。美国拉拢中国，苏联无力进行海上封锁。因此，1974年解决西沙问题时受外界干扰小。
    1978年后，中国以低端产品向西方出口，并从西方国家购买民用飞机、芯片等高技术产品，石油进口量逐年增加。在解决南沙问题时，缺乏核心技术的低端产业不足以构成现代
化海军远洋作战的物质基础。苏联解体后，中国受到美国牵制因素也增加了。
    越南在最初依靠中国完成了原始社会向农业社会的产业升级。自给自足的封建经济是越南保持独立的基础。抗法、抗美时期，依靠中、苏的现代产业基础提供武器装备和作战物资。侵柬反华时期，依靠苏联提供每年10亿美元的经济援助、武器装备还包括粮食，并以苏联东欧为产品市场。革新开放时期，依靠西方市场获得资金和技术。越南在革新开放中经济取得长足进展，但也同时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其产业基础更不足以支持一支现代化海空军。中越两国的低端产业在西方市场和投资方面形成竞争关系。
    军事变革  中国、越南的关系，也受到军事变革因素影响。中国军队在汉武帝时期组建大规模骑兵集团，完成了从步兵时代到骑兵时代的军事变革。汉武帝为了解除北击匈奴的后顾之忧，先南下扫平闽越等地。同样，当北方威胁削弱时，对南方的控制也是稳固的。
    宋朝时，北方和西部适合养马的牧场被辽、夏、金占据，宋军失去了组建大规模骑兵集团的物质基础，战术上倒退回到以步制骑的时代。在北方游牧骑兵的打击下，宋朝日渐衰落，越南由此而独立。
    清朝时，中国的农牧经济和西方的工业经济对比，反映在战场上就是中国军队仍处于冷兵器和火器混用时期，而西方军队在陆地上已经进入枪战时代，在海上则拥有风帆+火炮的战舰。清朝由此丧失了对越南的宗主权。
    从1949年到1970年代，中国倾注国力跨越了炮战、机械化、核战三个军事变革阶段，因此越南在抗法抗美时期受到中国军力的支撑。同时由于朝鲜战争及后来北方苏联的威胁，中国海军建设受到影响，南沙逐步被周边国家蚕食。由于未能完成精确制导武器时代的军事变革，南沙问题至今仍未解决。
    军事战略  30多年前，中越关系发生严重矛盾。那时，正值中国改革开放初期，越南正处于其抗美战争胜利后激进的进攻战略末期，可以说双方都处于非常时期。
    越南由于抗法、抗美战争的胜利经验，强调“进攻就是战略，是越南民族的斗争传统”。实际上越南所以能放开手脚对装备先进的法军、美军展开进攻，首先是有中国军事实力做后盾。其次是越南对西方军队拥有兵力优势和地利。当越南以中国为对手时，不但丧失了安全的进攻出发地，而且在兵力、火力、机动、后勤各方面都不占优势。其“积极进攻、一线决胜”的错误指导思想，在实战中很快遭到挫败。
    今天的越南，基本回归了越南传统的，现实主义的防御战略。但在南海问题上，显示了越南传统战略思维中机会主义的一面，当中国海军实力没有控制南海时，越南还抱着捞一把的态度在南海问题上和中国纠缠。
    军事行动  特点由于越南地形南北长、东西窄的特点。中国历史上和越南的多次战争，主要采取水陆并进的策略。早在公元40年，交趾郡部落贵族二征姐妹叛乱，第2年，伏波将军马援率军郡兵8000人，水陆并进，从红河口上溯500千米击败二征。元朝进攻越南，陆路由谅山南下，水路进攻占城，然后掉头北上。两路军距离太远，难以呼应而失败。

结语
    越南在1950～1960年代，因东西方矛盾而恢复独立统一。l 970～1980年代，由于南北矛盾而膨胀。今天，越南的独立地位和经济发展没有受到威胁，已经是其2000年来的历史上的最高境界。南海问题并非越南核心利益，而且美、俄都希望拉中国以摆脱经济危机，不利于越南在南海上进行军事冒险。
    中国完成从导弹核武器时代到精确制导武器时代的军事变革，是解决南沙、东海、台湾等问题的首要条件。精确制导武器时代，不但需要在电子、航空、造船等领域完成产业升级，而且需要新的赶超战略。只有当中国成为本地区经济、技术的核心，越南才可能重新纳入中国经济圈。
                                            摘自《舰船知识》2009/7